韩冰竭力的克制着自己面上的情绪,虽然保持住了沉静,可男人深邃的眉眼,好似一下就穿透了他的内心屏障。
强大的压迫感,让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。
韩冰的冷汗更盛。
“不要怕,我不会揭穿你的。”男人笑盈盈地说,“小里昂不乖,是该给他一个教训。”
“……”韩冰冷眸道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吭哧——”实验室的门打开。
里昂瞧见了男人,蹙眉道:“我说了在研究,你每天跟着我真是让人心烦。”
他打了个响指,孔巫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,对着男人直接出手。
二人缠斗时,里昂对韩冰说道:“你去驻守沙漠入口,有人进来第一时间和我汇报。”
“好的,里昂先生。”
韩冰颔首道。
里昂漠视着男人,神色淡漠的去了培皿室。
孔巫带来的那些人都被他注射了镇定剂,关在了恒温棺里。目前夺舍为先,他没空将他们炼制成傀儡。
等彻底的得到沈青恩的尸体后,他会炼制许多傀儡。
虽然被标记的身体对标记者会有绝对的服从,但相隔千米,司焕是不可能能影响到他的。
只要他能牵制住司焕,哪怕杀不了他,也能与联邦总署坐在桌上谈判。
唯一遗憾的是,孔巫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了,最多不过一个星期就要化作腐肉,永远埋葬在黑色沙漠中。
否则,他非得以孔巫之力杀死司焕。
他彻底适应沈青恩的身体是需要时间的,在此之前,他是孱弱的。
所以,他今天就要夺舍,让师父为他最后尽些绵薄之力。
里昂走到中央的培皿器前,里面躺着的是他最原本的身体。很漂亮,也很稚气。
只可惜,四肢没了。
这是接骨木夺舍的方式。
接骨木,自断身体放在培皿器中温养。四肢会自动与被夺舍的身体相接,血液流转侵入心脏,就会获得新的生机。
苏醒后,只需要一两天就会适应。
夺舍韩希时,他自断双臂。夺舍周尧时是双腿,而最后一次夺舍,需要的是心脏。
他穿好防护服,打开培皿器揭开衣服,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了胸膛,取出血淋淋的心脏,放进铁盒里。
在心脏离体的那一刻,那具漂亮的身体化作一滩血泥,融化了。
接骨木的尸首只要进行一次夺舍后,就不会轻易消亡,会一直保持三十岁的样子,除非心脏离体。
他脱下一次性手套,带回了机舱。
机舱里,沈青恩单薄的身体背靠在铁笼上,额上满是细汗,矜贵冷欲的脸上毫无表情,薄唇充血微肿。
他打开铁笼,“走吧沈先生。”
沈青恩蹙眉随着人到了培皿室,一进去沈青恩就闻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,令人作呕。
沈青恩在恒温棺里躺下时,连一句话也没说过,那张惨白无状的脸,好似随时要虚弱的昏过去。
透过血液浓度达到永久标记,让他进入了脆弱期,浑身发软无力。
他的四肢被铁锁禁锢,脖颈上的项圈被里昂摘下,冷白的肌肤上,青紫色的痕迹是那样的显眼。
但他的眼眸中依旧秉着冷冽之气,是无法剥夺的清冷感。
沈青恩的风衣大敞,白色的衬衣扣子被里昂用刀划开,冷瓷的肌肤上,腰线劲瘦,沟壑分明的轮廓惹人垂涎。
“真漂亮,马上就是我的了~”
里昂的眼中冒着兴奋的光,寒光的手术刀,在里昂的掌心中华丽转圈。
他要将沈青恩的胸膛剖开,将心挖了,然后把自己的心脏放进去。
锋利的刀抵在沈青恩的胸口时,他的眼尾微红,沉静的脸上勾起几分破碎感。
不是害怕,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。
是不舍的、眷恋的。
“砰”
“砰砰”
培皿器外忽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。
“里昂先生,朝……朝廷南来了,孔巫先生在哪?”
门口是韩冰急切的呼喊声,被打搅的里昂不悦地蹙眉。
他将手术刀放下,冷着脸的带着孔巫离开了培皿室。
恒温棺里,沈青恩额上沁出一层细汗,心中莫名难安,透过金属制的侧壁,他看见了自己脖颈上的白虎图腾正在疯狂闪动。
里昂跟着韩冰抵达宫殿门口。
不远处赫然站着两道身影。
——朝廷南与裴听肆。
风沙将他们的外套鼓起,墨发凌乱中透着潇洒之气。
“我不去追你们,你们倒送上门了?这次你们可逃不掉了!”
里昂打了个响指,孔巫阔步而出,在催动领域时孔巫忽然停止了,回眸望向器皿室的方向。
“有……有人。”孔巫说。
里昂瞬间想到了什么,他侧眸望向韩冰,眼神中透着怀疑与猜忌。
下一秒强大的警告型信息素从里昂身上迸发出来,韩冰不堪重负的弓着身体,里昂一脚将人踹开。
正要往回走时,韩冰咬紧后槽牙扑了过来,他紧抱着里昂的腿,死死的拽着他。
人鱼的鱼尾很长,也是极重的,里昂单腿拖着他难以前行,又踹了他数脚,韩冰的在信息素的压制下,力气渐小。
但他紧咬着牙,撑了好一会。
最后里昂忍无可忍的打了个响指,将与朝廷南战斗的孔巫召回。
孔巫手掌为刀,狠狠地劈在了韩冰的脊背上,手刀嵌入了韩冰的肌肤里,划出一道长痕。
韩冰面目狰狞的猛咳一口血,抬首时见到了从二楼下来的韩希,沉重的身体哗然垂地。
他泪眼婆娑着望着双眸呆滞的韩希,薄唇轻喃:“希希,哥哥……对不起你……”
韩冰倒下时,朝廷南与裴听肆追逐而来始终晚了一步,正想牵制住孔巫时,来自m级的领域启动。
以孔巫为中心,黑色的铁链缠绕而来,无形的铁锁穿透胸膛,还有一把铁链飞向培皿室。
唯一被绕开的里昂以最快的速度往培皿室飞奔而去。
培皿室里。
白炽灯忽闪忽闪着,像是电路失控,明暗之间,里昂瞧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司焕单手抱着沈青恩,五米长翅展开护在身前,遮挡着怀中衣不蔽体的人。
黑色无实形的锁链被阻隔在白翅外。
强大压迫感踏碎虚空。
“滋滋滋”的电流声与玻璃破爆声在耳廓炸起,周遭的培皿器和恒温棺都随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。
司焕俊朗的脸上戏谑不再,阴翳偏执,周身的暗红色光泽像是血气,仿佛要将人吸食殆尽。
“沈青恩,是不是他碰的你?!”
司焕的嗓音中滚着无尽的怒火,猩红的双眸中涌动着暴戾之气。
沈青恩的指尖攥着司焕的风衣,微微颤着。强大的信息素早已远超R1,他薄唇发紧吐不出一个字来。
大敞的衬衣,虚弱的模样,脖颈上的项圈青痕,还有充血红肿的薄唇无一不在告诉司焕。
他的人,被别人碰了。
这是挑衅,对领主的挑衅。
对他的挑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