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听肆独自一人与三人周旋,稍显吃力。乏力时,刀疤男横来腿踹在他的手腕上。
“哐当——”刀落砸地,刀面余震,发出清脆的响动。
刀疤男戴着指套,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,重重一拳砸在了裴听肆的小腹上,拳拳到肉。
指套扎入皮衣,刺破肌肤,鲜红的血液从裴听肆的小腹上流出。
裴听肆被巨大的冲击力砸进花坛的水池中,池水里泛起一片血色,他抹着鲜血,恶咳一声,“咳咳……”
米尔听见响动,想过来帮裴听肆。他敏捷的避开了斐塔罗的侧踢,在脚擦过鼻尖的那一秒,他抓住斐塔罗的脚踝,一把将人重重地砸在地上。
额头磕在瓷砖上,裴听肆的额头也跟着流血,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,胸膛一声闷响,肋骨也断了两根。
“不是……”裴听肆捂着胸膛又咳了口血,“米尔!你打的是小爷啊……”
米尔狂奔冲力下飞踢而来,皮鞋蹬在刀疤男的指套上,将人踹得后退两步。落地后,他踩在龟裂的瓷砖上,迅速将裴听肆从水池里拉了起来。
“Sorry~”米尔一脸歉意。
裴听肆将血抹在黑色衣服上,重新调整姿态,在复原者冲来时,他右脚后垫,左脚一个提膝回在了对方的腹部,米尔配合默契的回了一脚,将人踹飞。
俩人以二敌四。
喉咙里的血水裴听肆咽了下去,战场在他迅猛的拳头下被撕裂成两块,血腥味激发了他的莽劲。
亦步亦趋间,他招招迅猛凌厉。米尔在他身侧做辅,虽战斗技巧稍有不足,但精神体的空间共享能力,在夜中占据了绝大优势。
裴听肆与米尔将优势发挥到最大,但司焕的“降世”压制时间与精神共享很快就过了持续时间。
倒地的人逐渐站起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,像是压顶的高山,黑沉阴森。
米尔的掌心沁出一层薄汗,“精神共享失效了……”
裴听肆喘着粗气,车轮式的高强度战斗,让他很快就感到力竭,米尔更是。
雨水拍打在地面上,在低洼沼泽中掀起惊涛骇浪。二人脊背相贴,水珠黏着脊背,喘息剧烈,胸腔起伏加快。
裴听肆很快就吃了亏,复原者接连着几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腹部,他也毫不留情的还以肘击,将复原者的鼻梁骨打断。
复原者的领域也到了时限,但随着人数的增多,二人的疲惫已经到了顶点。米尔力竭的半跪在地上,磁力操控者操控着金属碎屑飞来,如刀般划破米尔的胸腔。
裴听肆拎着他的手臂滚了一圈,索性躲去了大半,但半面胸腔已经被血水浸染,米尔闷着嗓子咳了几声。
“别……别管……别管我了……”
米尔力竭着说,绑在眼睑上的红布飘散,被雨水洇透,重重地落在了一侧。
裴听肆咬紧后槽牙,撑起身体挡在米尔身前,为同伴筑起尸墙,孤身应战。
滂沱的大雨淋在他的身上,在无垠黑夜下,冲出一层淡淡的粉色。
沉云挤着水珠,在天地之间拉起线白之幕,水珠挂在朝廷南修长的眼睫上,瞳孔裹上一层淡粉色。
池泊眯着瞳孔说:“帮我杀了司焕。”
“好……”朝廷南的声音如机械般生硬,没有生机。
朝廷南眸底的瞳色彻底沦为粉色,他从后腰处拔出三棱刺刀。
滂沱的大雨下,朝廷南面廓裹起一层冰冷,走向浑身被黑色雾气缠绕的司焕。
司焕的肌肤被寸寸撕裂,皲裂出淡淡的红光,每一寸骨骼、血肉,仿佛被撕裂开来。
他忍着剧痛弓着腰,与解亓官厮杀着。解亓官身上的黑色盔甲在他结实的每一拳下,碎片逐渐脱落。
“轰隆!”
远处的天边电闪雷鸣,天际像是被劈分为二,刺目的闪电隐匿在了云霄之中,蓄势待发。
“咔啦——”
解亓官身上最后的一层盔甲脱落,他勾唇笑了笑,阴鸷凄厉的笑声夹着雷声贯入耳畔,“哈哈哈~万物腐蚀,开始了。”
黑雾从解亓官的身上退散,像是来自深渊的无形抓手,缠上司焕的身体,如夜中鬼魅生出的利爪。
随之而来的,还有朝廷南利落的横劈竖刺。
尖锐的三棱刀在瞳孔中放大,擦着司焕的脸颊过去,他偏头躲闪,用手腕卡住了朝廷南的手腕,格挡住了他的转腕横刺。
解亓官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,当胸一脚踹向司焕,司焕侧身单手握住朝廷南的手腕,单手格挡住解亓官的脚,精准的把握着空间距离。
肌肉线条紧绷着,迸发出强大的力量,将二人同时甩向两侧。
解亓官垫着步子退了两步,又猛的一个回旋,单腿横扫,动作一气呵成。朝廷南一个提膝踹了司焕的腹部,死寂下能清楚的听见骨头碎裂的“咯咯”声。
“咳……”司焕退了一步半,“我不把老婆还你了!我一天给他找八个omega玩!”
司焕怒斥道。
他肌肤上的疼痛感加重,每一寸肌肤仿佛随时要被撕成碎片。体内血海翻涌如浪潮,连着心脏的跃动都快上许多。
他捂着胸腔,手背上透出裂痕薄光,是红色的。像是一块由碎瓷拼接的瓷器,随时要在战斗中碎成块。
刀风凌厉的朝廷南紧凝着司焕,三棱刀刺入司焕的大腿,粉色的瞳孔下只有杀意,冷冽,刚毅,听不见任何话。
司焕眸子深沉,紧握着朝廷南的腕骨,一拳捶在朝廷南的肋骨上,“咔啦”一声脆响,重拳将人轰退。
司焕俊朗的五官在薄光下透着狠厉,阴冷冰凉的指节按在三棱刀的刀柄上。
“我说了,我要带他去见和平上的向阳花!”
司焕拔下大腿上的三棱刀,血飞溅在他的猫耳上,黏湿一片。
双翅展飞,在细长的雨下,染了一层血红,还有萎靡又漂亮的黑色。
………
“啊!”
凄厉的喊声下,沈青恩割破敌人的喉咙,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捏着敌人的头颅,为pR基地外的外援撕开战斗裂口。
他踩在敌人的头颅上,迎风站着。
十五分钟前,刺耳的鸣声下,司焕和裴听肆等人的耳麦炸裂,失去信号。
沈青恩的心脏开始突突直跳。
陈严携人跑上跟前,沈青恩轻轻地捻着脖颈上的戒指,“跟我支援!”
他的声音清冽如刀。
“沈先生,按照计划,一会我和陈严去解救人质,捣毁药剂中心。”邢选随他身侧,手中捏着银针,锋利无比,还闪着寒光。
“嗯。”沈青恩轻点着头。
桦树婆娑作响,风刮得脸疼,雨水顺着他冷硬的面部轮廓下滑,寂静的夜色下他眸中的星海翻起潮涌。
黑暗之下,沈青恩逆风走着,黑幕作景,清瘦薄削的背影中透着无可撼动的坚毅。
他将脖颈上的项链扯断,捏在掌心中。
沈青恩狂奔回战场时,司焕正以手臂格挡着朝廷南的三棱刺刀,浑身如碎片般撕裂着,散发出淡淡的红光,像是被灼碎的瓷片,随时要裂开。
“司焕!”
沈青恩咆哮着,嘶吼时的气息尽碎,从薄寒的唇齿中硬把字给挤出来的。
熟悉的声音穿破一切灰暗,司焕蹙眉咬紧后槽牙,他望着嵌入手臂中深入白骨的三棱刀,松力侧身飞起。
朝廷南趔趄三两步,很快就站稳了步子,再横劈过来时,司焕已凌驾在半空之上。
“老婆,我没事。”他咧嘴笑着对沈青恩说。
黑色的制服下,森森白骨被遮掩的干净。可那双本该是白色的翅膀却不知道怎么的,黑了大半,与夜色相融。
沈青恩面部线条紧绷着蹙眉望向失控的朝廷南,又望向不远处持着软剑的池泊,很快就明白了原委。
他侧身望向伍里,“想办法唤醒朝廷南。”
“好。”伍里甩着蝴蝶刀朝主人走去,面色冷然中透着坚毅。
沈青恩从细腰上抽出一条银色细鞭,甩向池泊的软剑,缠上剑身将人扯近。
池泊望着沈青恩,冒着粉色幽光的桃花眸试图再次施展魅惑术,但沈青恩阖眸将他拽近。
挥动细鞭时,抽动着风声,发出刺耳的“呼呼”声。
“池泊,背叛者在我这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”沈青恩冷冷地说,强大的海洋味信息素卷起,在雨中气势更盛。
“无上荣光,我也想看看。”池泊嗤笑着说,并未觉得自己有错。他握紧了软剑,生茧的虎口下,他也想为自己争一条路!
沈青恩望向司焕所在的方向,“你的荣光,碍了我心中的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