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始至终,祁啸廷都没有说过一句话,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或是坐着,甚至中间还闭目养神了一阵。
尽管如此,他还是将事情完完全全的记在心里。
祁啸廷看着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太子殿下,心思缜密、手段雷霆,仅仅几个来回就将朝中一品大臣的定了罪,忍不住暗暗点头。
若是怎样的少年能配的上他的宝贝女儿,恐怕也只有太子殿下这样的少年英才了。
只不过 ,这个念头刚起,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。
不行,他的女儿不能嫁进皇宫的!
这边,萧纳处置了张毫均,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李原生,思索了一阵,沉声道:“李原生,虽此次证明了是张毫均构陷于你,可你却知情不报。孤问你, 这个罪名你可认?“
李原生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响头,道:“微臣认罪,请殿下降罪!”
李原生不似张毫均那般“哭天抢地”的大喊冤枉,倒是十分爽快的将这项罪名认了下来。当然,也是因为这个罪名并不严重,他还扛得住。
可是,有了张毫均在前,李原生的表现就显得更加的稳重有担当。
萧纳点了点头,道:“有罪就要罚。但念在你态度端正,便小惩大戒吧。罚半年俸禄。”
“微臣谢太子殿下开恩。”李原生说道。
“另外,既然如今张毫均已经拿下,吏部群龙无首。李原生,你便先将吏部的事务担起来,新的吏部尚书人选待孤与圣上回禀过后再议。”萧纳再次开口说道。
“微臣定当尽心尽力,戴罪立功!”李原生道。
姜太傅不动声色的瞧着这一幕。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将张毫均拉下马,必然是要有人顶上的。而李原生先前虽说因为张毫均的陷害也沾染上了些麻烦,却也因此在殿下面前露了脸,这才有了这样的机遇。
“好了,众位大人今日也累了,退朝吧。”
随着萧纳的一声令下,整件事情就此定了下来。众位朝臣纷纷站起身来,跪安送萧纳离开。
……
祁啸廷回了将军府,膳堂中已经摆好了午膳。一家子人聚在一起,就等着他回来就开饭了。
“今日怎么这么晚?”见祁啸廷终于回来,薛言出声问道。
“朝堂上发生一件大事。”祁啸廷说着挥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仆人,道:“边吃边说吧。”
今日的午膳只有祁啸廷夫妇、老四祁珏,老五祁意、老六祁跃和祁柒几人。老二祁诺在军营当值没有回府,老三祁竞已经带着周映晚和聘礼去了升州。
“今日朝会上,殿下办了吏部尚书张毫均。”因为屏退了仆人,祁啸廷一边伸手舀了一碗汤递给薛言,一边说道。
薛言自然的伸手接过,问道:“犯事儿了?”
“以权谋私 、贪赃枉法、构陷同僚。”祁啸廷说道,他看向祁柒,“可是和你与阿竞之前在查的是事情有关?”
祁柒点点头:“是。”
如今事成定局,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。她接着说道:
“前段时间,三哥收到吏部司郎中孙鹤生前托人递出来的一封遗书,供认了这些年在吏部利用职权之便以权谋私,借每年的官员递补之机行卖官之事。并且,在他上头还有更有权势的吏部官员参与其中。在我们追查中,发现张毫均嫌疑最大,于是殿下便设了一个局。”
“所以早前朝会之时,殿下明明已经怀疑张毫均了,却还是让他查此事,就是为了看他会如何行事?”祁啸廷问道。
“没错。”祁柒应道,“他果然露出马脚了。”
“这两次朝会,我见大皇子突然对张毫均尤其维护,特别是今日,大皇子为了替张毫均开脱,都与殿下对上了。这二人暗地里可有来往?”祁啸廷又问道。
不仅仅是他这么想,今日上朝所有的朝臣们都将大皇子萧翼的表现看在眼里。毕竟,他的维护之意太过明显了,想不注意都难啊。
“还没有确切的证据。”对于此事,祁柒依旧是持有保留的态度。虽然眼下很多证据都指向了萧翼,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“这些文官,不是你和我一队,就是他和你一派,争来争去,就什么意思?还不如武将这般,痛痛快快打一场,谁能胜了这场战才是真正的厉害。”祁跃在一旁听着,觉得无趣的很。
“你以为武将就没有这些事儿了?”祁啸廷瞪了他一眼,没好气的道:“论起来你和太子殿下差不多的年纪,脑子怎的就差的这么多了?”
“为什么要以己之短搏人之长?比武功不好么?”祁跃不以为意的说道。
不是他吹,在京城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公子少年之中,他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。
正洋洋得意间,他却听到祁柒在一旁悠悠的说了一句:“即便是比武艺,你依旧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祁柒虽然没有见过萧纳出手,可从他不经意间释放出的气息就能知道,萧纳的内力与她几乎是不相上下。而更让她佩服的是,这些年她几乎是心无旁骛的习武,再加上师父说她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,才有了这样的造诣;可萧纳,这么多朝政缠身,却依旧能到如此的高度,太惊人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