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之上的烈风与寒流俱是成为了无主之风,它们漫无目的的在冰原上肆虐着,竟是遵循了数百年与彼此纠缠的记忆,却更加变本加厉。
不过这种混乱并未持续太久。
少年弹着琴,吟着歌,指尖荡漾着浅青的光晕,微风听了他的故事,牵着咆哮的风回归它们的诞生之地。
轻柔的微风又推走了遮蔽蓝天的云,阳光就这样照在已然平静下来的大地上。再过不久,冰雪就会在终幕的礼乐中退场。
“还好吗?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?”鸟儿站在他的肩头,低声询问。
倒不是引导这些紊乱的元素力重归地脉是件多么耗费力量的事情…其实也还挺费力的,主要是他们的进度有些快了。
迭卡拉庇安用了几年时间记录了节点所在,想要在战争结束后再完成这项工作。但是温迪似乎有些急切。
“蒙德人已经等了太久了。”他笑了笑,示意并无大碍。
“所以就更不在乎这几天了吧…一月两月,慢慢来不就好了?”它嘟囔着。却是觉得没必要非要一刻也不停歇,全部驱散为之吧?
以此时的速度,大概是能在八天之内完成这项工作的,但这似乎有些太累了。让鸟儿自己飞的话,八天未必能将足迹传遍冰原呢…不过现在该是不用再称呼它冰原了。
身下的人对那繁杂而重复的工作有多劳累却是毫无察觉,反倒乐在其中。
风精灵从高塔中离开时,城中已被倒塌的高塔和失控的神风摧毁得面目全非,民众也在这场元素暴乱中受到冲击。好在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死亡,他们早有准备,虽然难免受到伤害,却是没有多少人死去。
风精灵完成了蜕变,它向人们宣布了抗争之风的胜利,自由之风眷顾这片土地。承诺以巴巴托斯的名义守护千风之地…这是他苏醒后心中产生的明悟,战争的蜕变和力量的传承让他获得了魔神的位格,他也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自己的神名与权柄。
他第一时间就以神力塑造身躯,借用了诗人少年的形象,弹起那把竖琴。不过出现在众人面前时,又化作了原本的风之精灵。
古恩希尔德的女祭司为他戴上冠冕,城中的贵族在他面前一同宣誓,永护蒙德。
然后他就将自由还给了蒙德人,而他,则带上了鸟儿一同吹散冰原上的风雪。
其实贝尔德挺想知道他是怎么塑造人身的,想学这个。但是温迪教它的办法似乎有些行不通,可能与它获取的神力并不完整有关。
而且九叶自己都不能变成人形…
不过它倒是学会了如何使用元素力将少女的弓收纳起来。至于老莱恩的大剑,被它交给了年轻的红发骑士。
“还是在乎的。”他神色间也是隐隐有些疲惫,已经三天高强度的运转,即便刚获得的神力让他感觉无所不能,带给精神上的负荷确实是难以想象的。“不过也确实该休息休息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鸟儿啄了啄它的发辫,荧光不曾熄灭过,“你当初不是还说得那么优哉游哉的嘛,‘战争结束了,我也要好好休息休息了!’”
然后就带着鸟儿从众人面前消失了。
“瞧瞧你现在在干什么?”
“诶嘿。”温迪一脸赔笑,摊着手一副“我也不知道”的样子,“还是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了,下一个节点在哪儿呢?”
“记不得了!”小鸟摊手。顺便挥动着翅膀吹起小风理了理他帽子上的羽饰。“等我心情好了,说不定就想起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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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不知疲倦的新生神灵急切的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,却被鸟儿硬生生拖了十几天才完成这项工作。贝尔德看着已经初现生机的大地,目中满是迷离。
助它吹散风雪是迭卡拉庇安最后的遗愿,但是代他向这片新生的国度抱歉却是它不愿做的,在它看来,他已没了什么亏欠。
比起将怨恨洒在大地之上,他却是把爱留了下来。想到邻国的土地上那难以磨灭的遗恨,荼毒众生的愤怒,这似乎才是一个强大的魔神临终前应有的报复。
战争仍在继续。
它心头微跳,似乎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。虽说是返回了初生之地,但却奇怪的没有归属感,现在尘埃落定战争结束,却是想要离开了。
它看向树下的少年,他又独自抚着琴。感觉似乎比起当初在古恩希尔德部落里面的时候,他现在反而孤独了一些呢?
“为什么你不去跟他们一起,重新建造乐园呢?”
蒙德的众人并不想继续留在那片地区。虽说那里是住了很久的家园,但也是伤心地,风轨消散,那里甚至出行都不是很方便。况且蒙德人向来向往自由,家园这事物,向来是随人而动的。
在劳伦斯的带领下,他们试图在已经解冻的湖水中间的陆地上建造新的城市。而古恩希尔德作为常年在风雪中过活的部族,有着强大的实力,能够护卫民众不被魔物侵扰。哦,还有那位继承父亲意志的少年骑士。
不过他好像觉得此时的蒙德并不需要他的这份力量,失去了父亲的他十分的珍视自己的母亲,正在跟着她学习酿酒。
听说劳伦斯还派人巡视已经解冻的原野,想要寻找曾经的宗室之一,伊蒙洛卡一族的踪迹。
人们在设计自己的家园,在和煦的春风中开怀的大笑着、奔跑着。
女祭司倒是在已经初见雏形的简易神殿中做着日常的祷告。
其实鸟儿知道他为何如此,不过它认为只要他坚守本心,这些都是无谓的顾虑罢了。反倒是让自己碍手碍脚。
“就这样也挺好的。”
好吗?
“好吧…”贝尔德稍微停顿一下,“我不久后就打算离开了,有人还在等着我。”
对此,温迪表示理解,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有周游诸国的打算。自由的风怎会甘于困守一地?
“是那个给你取名的生灵么?”
“是啊。”贝尔德点点头,它歪头想了想,忽然提议道,“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看一看?那是片与冰原一般荒凉的地域,但九叶的预言中,它的恢复却是难以想象的艰难。”
如果祂能亲眼见一见这位风神,想必会很高兴吧…就是不知道蒙德新立,百废待兴,他会去吗?
反正他也就是这般看着,不打算干预人们的生活。
“预言?”温迪却被它话语中的这个词所吸引。
“我似乎还未与你讲过…”鸟儿这才想起它已很久没有在这片土地上提起为何从冰原之外回返,“我曾流落他乡、奄奄一息之时,一株苍翠的巨树就这般立在那无土无水、无花无草、无金无石的沙海之中…”
风起之地,故事声动,悠远绵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