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到这次,你来的这么早,距离约定的期限还有不短的时日。”剑眉星目的男子如此说道,他的穿着华贵沉稳,他的气质也如是。
“难道约定之外,就不能来璃月了?”换作以前,贝尔德是不敢这样跟一位魔神说话了。
不过一来,听说这大几十年里这位帝君都一直留守此地,等着树成花开、果熟蒂落的那日,只偶尔返回璃月港处理事务。
二来,参与了几次狐斋宫的聚会之后,也让她觉得,如九叶和树王一般令人亲近的魔神,并非罕见。相处日久,终究也会留下情感的划痕。
好像温迪被她下意识忽略了,也许是因为她亲眼见证了对方的蜕变吧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钟离微微颔首,“既然如此,那就不领你去树下了,随意参观一下你的客栈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去树下?”贝尔德出声问道,又察觉哪里不对,“等等,为什么是我的客栈?”
“你说并非为了约定来此,我以为你只是来此游玩。”钟离的面色如古井无波,“至于这客栈,难道不是你一开始搭建的么?我只是在此留宿,装点一下,就算作租金。”
是吗?好像是。
贝尔德环视了一圈,一开始她搭了个小茶馆在这…说是茶馆,实际上就是一个小木屋外面搭着篷布。
如今是什么模样?三层高的石屋,其上气息厚重,精致的装饰用的宝石美玉使得石壁不再单调。除了位置是同一个位置,围绕着树搭建,可以说没有半点她那茶馆的影子。
不过钟离说是她的,那就算是她的呗,这种事情,脸一红就认下了。话说连这客栈都算她的,为什么去树下还要他领?算了,些许小事不与他计较。
“既然已经来了,当然还是要清理一下的。”魔神遗留的怨恨,也没有必要一直堆积,非得等10年再处理。“难道帝君是怕我四年后不来了?早些吸收了,说不定能早些有变化呢。”
不过变化什么的,估计很难有了,她来时在天上远眺,那树还未长到想象中的高度和粗壮,能够支撑起一个巨大的客栈。
“如此…也好。”
这树,是她将种子落下,看着它一点一点拔高的,如今长的更加葱翠欲滴了,生机勃勃的样子十分喜人。
她运起权能分离魔神残留的精神意志,奥罗巴斯并没有说错,如今再使用这份力量,更加轻松。
“看来,你此行获益匪浅。”钟离每次在她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都会旁观。起初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学,后面就只是单纯护法。
腐烂之物能更好的令花树生长,但动物却少有能够从中汲取养分的,这是某种意义上的天赋和特权,他并不能模仿。
数年积累的残余并不少,少女往年都会留在这里一段时日,慢慢梳理魔神怨念。
“确有收获,也留下一份约定。”这份约定,也是她愿意做的事情。
钟离点了点头。不再言语,令她分神。凝望着树的冠叶,也不知想起些什么。
……
钟离确实是一个博闻强记的学者,不过他也确实是一个从顽石之中诞生的生灵。
贝尔德与他说什么,他都能给出回应。但是少女不说,他就不说。当一个话题完结,气氛就会凝固。
她把自己暂时能想到的事情都提了一遍,就匆匆落逃了。
与之相比,身边这酒鬼就不一样了。
“再让我喝一杯吧?你看,还有十几种新试验的酿制酒液没品呢。”
真是罪过,统领一地的神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面色潮红,抱着酒瓶不撒手,在天上晃晃悠悠的像一片被吹散的蒲公英瓣,看着摇摇欲坠,但很久都不会落地。
“你这…付钱了吗?”
“……”他神色一怔,好像清醒了一瞬,然后眯着眼仰头灌了一口清凉的酒液。“应该付了?”
不好说。贝尔德无奈扶额。
反正前几次来,虽然不是次次都没付吧,但有过前科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贝尔德出声问道,并不像往日一样,在蒙德城中闲逛了一会儿才遇到他,这次倒是一入蒙德就遇着了。
在天上摇摇晃晃地飞着,但还是飞的很快,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撞到路过的飞鸟,伤着哪家的小燕就不好了。
“朋友,我是风啊,这里是蒙德,我无处不在。”不知道是醉意的驱使还是本心的独白,他十分自豪地说着。
“好好好。”贝尔德无奈,化作鸟身站在了他的肩头,“还是你飞的快些,带我一程吧。”
“…没问题。”其实在遇见少女之后,温迪的眼神就已逐渐清明。他正想说,即便不这样也能带她在天空中翱翔,但并没有说出这话。
就这样也不错。
“哎呀,真是羡慕你啊,可以四处旅行。”速度不减,呼啸的风声和风压从耳边掠过,他本就有极速,在这片原野上,更是能发挥到极致。
“你要是愿意,自然也可以周游列国吧?”即便不使用元素力,这样的风压也不足以影响到二人交谈。
“那不行,还是等过段时间吧。”他慢慢停下来,挥手捧起一本书卷,打开后轻声颂念了几个音节,并不能构成词汇,贝尔德也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。
但是此地的风却汇聚起来,在地面回旋,她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少量魔物聚集。
“这就是天空之卷?刚刚那是千风万云的名字之一?”她好奇问道。
“我的风或许有些酷烈。”温迪微笑着抚摸书脊,贝尔德不知道材质,但看上去光泽柔和,“交给此地的千风就好。”
“所以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?”
“当然啊,九叶不是说,战争还未结束,会有邪物侵扰人类的国度吗?”温迪有些愁眉苦脸,但贝尔德感觉有些表演的成分,“要是安德留斯能回来就好了,在我外出的时候守护一下蒙德。”
安德留斯去哪了?贝尔德不知道,九叶没说过这事儿,她只能猜测祂回到北地了
“你要去蒙德吗?”温迪扭头问道。
“我来这里,本就是寻你。”每次都是。故友都已逝去,来蒙德也就只能找温迪玩了。
阿莫斯只留下了弓,虽然听九叶说过它后来成为了甘雨小姐的武器,但现在…只好委屈一下甘雨小姐了。
且不说她仍在使用,即便不用,也会留下作个念想。
“那就先一起在蒙德飞一圈吧。”
随后贝尔德就在温迪肩上待了一天。
不愧是风之神,巡视完整个蒙德境内所有土地,只需要如此短暂的时间,而听他所说,他一周要如此三次,清理成型的魔物。
顺便记录没有见过的风和云。
最后,他们又回到蒙德的酒馆。在里面待上一个夜晚,共饮畅谈,温迪喝酒总是豪迈不羁的,与他的外表有些不符。
不过即便喝的再晕乎,让他弹琴吟唱诗歌,也能兴致勃勃的哼唱两段,让酒馆中的客人们纷纷喝彩。
不过夜深,大伙儿都回家了,喝醉的诗人和少女却没个去处。
“哎呀,你看我干嘛,朋友,不会觉得我有房子吧?”
连酒钱都是贝尔德付的。
不过往年来此,她都是自行投宿,没有理会温迪。而风之神本就不羁,于明月下的原野之上如同清风般飘荡,对他而言就是休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