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朋友约的是下午,从远升集团出来后,魏钊回了魏家。
魏钊家是典型的女强男弱的家庭结构,董远倩的哥哥可是董远升啊,怎么可能是她弱呢。魏钊他爸魏荣生原本是董远升的司机,家底薄弱、家里兄弟姐妹多、父母年迈、长相中等偏上,和当初的董远升一样一穷二白,不同的是,董远升是靠自己白手起家,而魏荣生是因为娶了董远倩才实现人生腾飞的。
因为大舅哥的帮衬,又有“董远升妹夫”这层关系在,魏荣生做生意本分口碑不错,他经营的公司,虽比不上远升集团的规模,但在满市同样是有些名气的。
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
在家里话语权方面,一直是董远倩一言堂。
董远倩远远地看到儿子手里提着精致的礼品袋子,她猜到大概是礼物,满眼期待地迎出来,“给我买礼物了?快给我看看是什么。”
魏钊听话地把袋子递过去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想买条这样的丝巾,好看!”董远倩迫不及待地围在脖颈上,左右端详着。
魏钊站在一旁看着,等董远倩把赞美词说穷了,他才说,“我已经替你谢过赵姐,她给你买的。”
“什么垃圾东西你也往家里带。”董远倩瞬间变脸,从脖颈上狠狠地扯下来,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,满脸嫌恶,“故意恶心我是不是。”
“人家笑脸相迎送上来的礼物,我没道理拒绝。”魏钊知晓董远倩和赵鑫楠的过节,他更清楚知道,在赵鑫楠和董远升好之前,赵鑫楠和董远倩是关系亲如姐妹的闺蜜好友。
“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董远倩鄙夷地哼了一声。
“她想做我舅妈,你一直知道。”魏钊靠在沙发里。
“她想得美。”
“你见好就收吧,别哪天我舅不想照顾你的想法,直接把人娶回家,你和她现在关系闹僵,以后就被动了。”这些话是董远升希望魏钊说给董远倩听的,魏钊就听话地做个传声筒,反正他们各个都极有主见,根本不可能会听。
果然,董远倩先做了表率,“你舅舅那是画大饼呢。赵鑫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姑娘,长相更算不上倾国倾城,没那么大的魅力,让你舅舅因为她和我撕破脸。”
这些话,魏钊不是第一次听,同样不会是最后一次听,他早已经免疫了,泰然自若地吃着水果,一只耳朵听董远倩头头是道地分析。
“赵鑫楠要是真有那么重要,你舅舅会因为我的态度,就不肯娶她?是赵鑫楠在工作上还有用,你舅舅还用得到她,才用名分哄着团着赵鑫楠。你以为赵鑫楠心里不清楚?她可是人精,她这么多年跟着你舅舅鞍前马后,真是为了爱情?她那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。她儿子马上毕业回来,她是要在远升集团为她儿子站稳脚跟。”
魏钊敷衍地嗯嗯两声。
董远倩接着说,“这些年,赵鑫楠背着你舅舅,和其他子公司领导私底下来往,昧了公司多少钱?要不然,凭着她的工资,她能买别墅?能让儿子出国留学?你舅舅心里门清,只是没说透。”
这是几个人精的互相算计。
“你见赵鑫楠了?她又怎么献好了?”董远倩和赵鑫楠是朋友,她们太了解彼此,又明争暗斗这么些年,更是对对方了如指掌。
魏钊说,“没什么。”又说,“她把杨安安调去集团办公室了。”
“杨安安是谁?”董远倩一脸迷茫。
魏钊无语,“杨安安,我的相亲对象,你介绍的。”
“哦,我想起来了,她叫杨安安啊。”董远倩说,“老方把她夸得天仙一样,真长得那么好看?”
“还行吧……就那样。”魏钊回答得含糊。
以往问魏钊意见,他要么是爽利拒绝,要么是敷衍几句,问得多了,就该不耐烦了。像现在这样态度不明的,实属少见,董远倩嗅出一丝不同来,“真看上了?喜欢就娶回来吧,咱们家可不能嫌贫爱富。赵鑫楠怎么知道的?看人下菜碟儿这件事情,没有人比赵鑫楠更擅长。怪不得,你舅舅离不开她。”
一个两个这样自作主张的认为,魏钊要被气笑了。“我觉得漂亮就要娶回家?要犯重婚罪了。”
董远倩佯装生气,看起来用力,实际上只是轻轻地拍了魏钊一巴掌,“让你娶一个觉得漂亮的,没让你把漂亮的都娶回来。”
没影的事情,被董远倩说的有鼻子有脸的。
魏钊赶紧转移话题,“赵鑫楠看出来我对杨安安上心了,她特意把杨安安调到集团办公室去,就是想让我领情。我要是真娶杨安安,她不是就得逞了,你不生气?”
“她得逞就得逞吧,只要我儿子如意就行。”董远倩是咋咋呼呼的脾性,她心机不如赵鑫楠,早些年没少吃亏,这两年才学得精明了一点,“杨安安长什么样?有照片吗?让我看看。”
“……”魏钊无语了,“娶媳妇是买白菜吗?我喜欢就能娶回来吗?”
董远倩理所应得地说,“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你!”
亲情使人盲目。
礼物带到、话捎到,魏钊的任务就完成了,他该撤退了。
董远倩却依依不舍,“不在家吃饭吗?吃完饭再走吧。”
魏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董远倩站在门口等待魏钊开车,她语重心长地说,“在你舅舅跟前,有点眼力见,他喜欢什么话,你就说什么话,他喜欢什么样的人,你就装作什么样的人。只要你舅舅喜欢你,远升就是你的,赵鑫楠再怎么算计,都没用。”
“赵鑫楠的儿子是外人,我也是外人,远升集团不是他的,也不是我的。”魏钊提醒他妈,“我也不想继承。”
“那就结婚,结了婚我就不管你了。”董远倩说。
魏钊放下手刹,一脚油门轰鸣而去,“又绕回来了。”
人以类聚,魏钊朋友很多,大部分是和他家境相似的朋友,大家没有生存问题烦恼,把空闲时间全部用在拼命折腾上。滑板、骑行、冲浪、深潜、翼装飞行……什么刺激玩什么。
穷人,把时间花在活命上,而富人,似乎偏要把时间花在不要命上。
魏钊常在一起玩的朋友,兴趣爱好也相似。一般一周大家会抽出一天时间聚会,买单轮流来,今天轮到魏钊。
魏钊刚到,其他人就起哄,“今天魏钊请吃饭,必须宰他一顿,他是我们这些人中,唯一赚工资的。”
“一个月工资四千五,吃饭五千五。”魏钊回应调侃。
“你舅只给你开四千五?有点低。”孟庆庚接话,“不过比我爸强点,一分工资不给。”
“你以为魏钊他舅真只给这么点?是直接给股份的。还有你,你给自家打工,那点工资算什么,整个家都是你的。”其他人调侃孟庆庚。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孟庆庚苦笑一下,没解释。虽是朋友,但也要面子,自家的龌龊事,是不愿拿出来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