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钊拿着瓶装水坐在长凳上休息,杨安安在逗水里的锦鲤。听到他略带嘚瑟语气地说,“你知道第二名是谁吗?”
“不认识。”杨安安不接话茬。
这丝毫不影响魏钊,他双手摊开,放在椅子靠背上,得意洋洋的模样,“他帮你提过东西,你竟然忘记他了。”
杨安安在魏钊开口时,就知道他要提起这件事情,她回椅子上坐下,“是做为同事热心肠,总比有些人明明看到了,也不帮忙要强得多。”
魏钊是没理要辩上三分,“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需要帮忙,我看你也没拒绝他,以为你乐意呢。我当时准备帮忙的,被他截胡了。”
“……小肚鸡肠。”杨安安揶揄他,“以后在球场上,别总抢他的球了,人也是要面子的。”
“他活该。”
一整个上午,杨安安都没回办公室。魏钊像是没来过公园,各项游乐设施都没坐过,拉着杨安安坐了一遍。
“你平时也可以来的。”杨安安说。
魏钊理所当然地回,“平时要门票。”
“……”杨安安夸张地托着下巴,“你差这点小钱吗?”
“没人陪我一起来。”魏钊一副失落又可怜的模样,“小时候,我爸妈工作忙,每次关于旅游、公园一日游的作文,我都是空白交上去的。”
看吧,他多委屈啊。
杨安安觉得她是被魏钊pUA了,竟然心甘情愿地陪他玩了半天。回办公室时,杨安安还有些心虚,毕竟带薪旷工了半天。
小丁主动和杨安安打招呼,“安安,你拍照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杨安安一头雾水。
等坐下后,王阳冰探头过来说,“主任问起你,我说你去拍照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杨安安致谢,王阳冰没吭声。
打开聊天软件,看到小佳发来的,“董总今年竟然没得第一名,竟然没恼!要不是知道董总和赵主任的关系,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魏钊……”
“……”杨安安对小佳的脑洞,实在是震撼且无语。
划船比赛在下午。
杨安安以为的划船是用浆,实际的划船是用脚蹬。一共六组,分两轮计时比赛,用时最短的前三名,位列前三名。
杨安安不抬头,闷头狂瞪,觉得小腿和大腿要爆炸了。
比赛结果是第三名,堪堪能领奖的名次。
做为礼尚往来,魏钊也来观看杨安安比赛。
下船时候,杨安安腿软得几乎站不住,抖抖索索地往岸边栏杆处走。
小丁累得不行,“安安,你看起来是运动差等生,没想到韧劲挺好,从头蹬到尾。”
杨安安苦笑,“苦撑罢了。”
“感觉怎么样?”魏钊走过来搀扶杨安安。
大家身上穿着救生衣,周围有不少人没散场。有人注意到魏钊,好奇地看着他,更好奇地看着杨安安,大概是在猜测两个人的关系。
杨安安心虚得不行,唯恐别人看出来什么,她高声、大嗓门说,“好的,用车申请表,我会补给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魏钊伸出要搀扶住杨安安的手,停滞在半空中。
杨安安怕他拆台,小声提醒他,“别人在看着呢。”
“不急。”魏钊说完,走了。
小丁看着魏钊的背影,她问杨安安,“一个登记表,魏钊追到这里?”
“嗯。”杨安安有些气恼魏钊不顾两人的约法三章,明明两个人说好不要把关系告诉别人的,明明说好不在人前表现亲密的,明明……
可她感觉很不好,觉得自己像个坏人。
杨安安和魏钊的关系冷场了,没有打电话、没有发信息,杨安安觉得这段关系到了收尾的时候了。她甚至开始在父母面前酝酿悲伤的情绪,已经成功惹得父母的关注,“怎么了?工作上遇到事情了?”
“没事,心情不好。”杨安安长吁短叹,又说,“你们吃吧,我吃好了。”说完就回房间了,并且关上了门。
杨安安有预感,她逐步加深伤心情绪展现,给杨长虹和安林东留有心理准备时间,最后告诉他们“她心情郁闷的原因是她分手了”,这样,父母会接受结果,并且反过来宽慰她。
虽然这样做,利用了父母的关心,可杨安安觉得这属于“善意的谎言”范畴内的,她的目的是给父母减负担,不要让父母为她的婚事操心成疾。
“和魏钊闹矛盾了?”杨长虹见杨安安频繁地打开屏幕看手机,担心地问。
和魏钊谈恋爱的事情,杨安安是告诉父母的,他们一半赞成一半担忧,毕竟两家经济条件差距太大。
“嗯。”杨安安的伤心是假装的,她的烦闷是真实的。
“不能调节的矛盾?”杨长虹又问。
杨安安说,“魏钊有时候做事情不顾后果,他好像什么都不怕,可能因为他什么后果都能承受得了吧。我又总是瞻前顾后的,我不喜欢他那样,又羡慕他那样,很矛盾……”
“一段感情,让你感到负担的时候,就不是良好关系,可以选择分开。”杨长虹劝导杨安安,“我们希望你谈恋爱,但是不希望你失去快乐。”
“谢谢妈妈。”杨安安抱住杨长虹的脖颈,她撒娇,“谈恋爱好麻烦啊。”
爱情,是件麻烦的事情,就算是伪装的爱情,一样的麻烦。
“二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。”毫无征兆,魏钊发来信息。
杨安安看得一头雾水,甚至怀疑魏钊是否发错了信息,毕竟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。
可二十分钟后,杨安安还是给魏钊打了电话,“你让我给你打电话?”
“你稍等一下。”魏钊立刻接起,他那边音乐声很响,他把手机稍微拿开一点,大概是对旁边的人说,“女朋友打电话,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
“……”杨安安更懵了。
音乐声小一点,魏钊大概是出了房间,“有点麻烦事情缠身,找个借口出来。”
“现在出来了吗?”杨安安问。
魏钊说,“没有。”
“很麻烦?”杨安安又问。
魏钊简单地解释,“一个朋友想拉我做投资,不好当面拒绝。”
“现在呢?你还要回去吗?”杨安安接着问。
魏钊说,“等会儿回去,希望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,不再继续这个话题。”
“哦。”杨安安的下句话,应该是:那我挂了。可她又不是那么想这样说,因为她知道,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,魏钊会立刻挂了电话,并且以后,都不会再给她打电话了。
结束和继续维持,这两项中,真要选择起来,杨安安却迟疑了:不是非要现在分手的吧?再推迟一段时间吧,要不现在分了,好像她是过错方一样。
像是说服了自己,杨安安问他,“需要我过去吗?”
“需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