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厅是店面及仓库,后厅是玩滑板的碗池。前厅和后厅之间是一整面的单透玻璃。
杨安安坐在大厅的休息区,玩着手机等魏钊。
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,但能看到他们的动作。孟庆庚第一个,魏钊第二个,魏金来第三个……像汤锅里的饺子,一个个下池,他们不是第一次玩,各个动作娴熟,难度极大的动作做起来,轻盈又美感。
杨安安不懂滑板,这项运动对她来说,有些危险。就算在路上遇到玩滑板的人,珍惜生命的她也会走远一些,唯恐对方一个失误,会把她撞飞。
可她又不得不承认,她挺羡慕拥有一项擅长的技能,并且把兴趣爱好做到极致的。毕竟杨安安自己是个无趣的人,她小时候也学过舞蹈和画画,但是都没能坚持下来。
玩滑板的魏钊,又和平时不一样。他太过懒散和随意,又格外的情绪稳定,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,好像失去什么都在能接受范围之内。可玩滑板时,魏钊除了随意,又多了一份自信和松弛度,多了一份张扬和霸道,多了份势在必得的气势,大概是因为是他喜欢和擅长的。
孟庆庚不知道和魏钊说了什么,魏钊往玻璃墙这边看过来。杨安安赶紧低头,假装继续专心玩手机。
“你好。”李曲峥和方非同的女朋友大概是经常来这里,她们对这栋楼的布局格外熟悉,吃的和喝的都门清。
“谢谢。”杨安安双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热饮。
“你是魏钊第一次带过来的女朋友,你们交往多久了?”说话的是李曲峥的女朋友。
杨安安算了算时间,“不到三个月。”
“我真的很好奇,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是同学吗?”方非同的女朋友接着问。
杨安安如实地说,“不是,我们是相亲认识的。”
“啊!不是吧!相亲啊。”两个人同款的惊讶得张大嘴巴,“抱歉,我们不是说相亲不好,只是没想到魏钊会去相亲,并且靠相亲真的交了女朋友。”
“你家做什么的?”其中一位问。
大概潜台词是:能让魏钊相亲的,杨安安家应该是门当户对、实力雄厚的。
“我爸妈退休了。”杨安安说。
另外一个问,“你爸妈是哪个局的领导?”
杨安安主打一个有问有答,“我爸是工程师,我妈是会计。”
“哦。”两个人又打量了一遍杨安安,没再继续问,大概是猜测:杨安安一定有某些过人之处吧,要不魏钊为什么会看上她呢。
婚姻,需要门当户对、家境相当,谈恋爱一样,经济实力成了权衡利弊的重要因素。没有匹配的实力,连入场券都没有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魏钊把护具卸下来,他说。
“可以走了?”杨安安还没给他打电话,还没开始表演呢。
魏钊说,“孟庆庚他们催我走,怕你等久了不开心。”
“……”杨安安问,“我现在形象已经这样了?”
“嗯呐。”魏钊竟然卖萌起来。
杨安安斜视他一眼,“你肯定对他们说我的坏话了。”
“没有,我只会对他们说你貌美、性格好,让他们羡慕。”
虽然魏钊不用说杨安安的坏话,可他“妻管严”的人设是自己立起来的。
刚才,魏钊拿起滑板去后厅,果然孟庆庚他们几个,吹着口哨起哄,“这块滑板,你不是宝贝得很吗?怎么舍得当滑板溜溜车了。”
魏金来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说话,“你不看看那是别人吗?那是魏钊的女朋友。魏钊都是她的,一块滑板算什么。”
孟庆庚呸了一声,“小丑竟是我自己。”
魏钊不反驳,乐呵呵地听别人打趣他。
“看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,人家还没到门口,他就颠颠地跑出去接人了,你们几时见过魏钊这样上赶着,我是没见过。”孟庆庚指了指杨安安坐着的位置,“你在后面玩,让她自己呆着,没问题吗?”
魏钊说,“她不黏我。”
“她挺酷啊。”孟庆庚说。
魏金来跟着说,“我希望未来女朋友也是这个画风的。”
“我过来,是不是打扰你们了?”两个人往车库去开车,杨安安问他,其他人仍旧在玩,应该是没尽兴吧。
魏钊说,“我要谢谢你帮我脱身。”
“你被人缠着了?”杨安安问他。
魏钊也是开车过来的,杨安安的小车车停在他的车旁边。魏钊伸手问杨安安拿了钥匙,他坐进驾驶位,熟练地调整座位,就跟这车是他的一样,“里面有个朋友,这个店就是他的,他想扩大店面,重开一家新店,找我投资拉赞助。”
“哦。”这对魏钊这样家庭的人来说,是再正常不过的吧。
“这个店,靠着我们几个充卡支撑着营业额,再开更大的一家,肯定是只赔不赚。这个朋友提了几次,由我、孟庆庚和魏金来,一人出资三百万入股。大家都是朋友,不好直接拒绝,敷衍了几次,他今天又提了。”魏钊突然愤慨起来,“三百万,他说得挺轻巧,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千五,什么时候能攒到三百万。”
“……”三百万,对杨安安来说,是有难度的数字,对魏钊这样家庭的人来说,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。
“你没钱?”杨安安被梗了一下,难怪他总是带自己吃小饭馆,人均超一千的地方很少去。
仔细想想,杨安安为什么和魏钊相处三个月,仍旧没有出现排斥和厌恶的情绪,甚至是和魏钊冷战这几天,她出现过几次“即将分手”的失落感。大概是因为魏钊没有像别的富二代那样,把财富表现得太明显,如果不是特意想起来,她甚至会忘记魏钊优越的家庭条件。
“三百万是能拿得出来,但是不想打水漂,这钱,我有其他用途。”魏钊解释,“我十五岁从家里搬出来后,就没用过家里的钱。”
难怪他既不忌惮董远升,又不惧怕父母威胁,原来是早已经靠自己实现财富自由。
这是个贫穷的富二代。
杨安安实话实说,“你和我想象中的富二代不太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