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晚,是每个除夕夜少不了。杨安安陪父母看电视,守岁坐福。
杨长虹和安林东上了年龄,坚持到十点半已经哈欠连天,摆手说不熬了,俩人回房间去睡了,留杨安安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杨安安给魏钊发信息。
魏钊很快回,“看电视。”
“看春晚吗?”杨安安又发。
魏钊回,“不是,在看电影。”
一个人看春晚,挺没意思的。
杨安安继续发,“听说十二点,在江边会放烟花,到时你记得看。”
魏钊扭头看向窗外,他所在的位置,拥有开阔的视野,能看到几乎完整的江面,可他却不知道今晚上会有烟花秀。
杨安安是第一个提醒魏钊,让他关注烟花秀的人。
深夜,容易诱发情绪,过节,容易触动深埋的那层情感。
魏钊拍了张窗外的景色,“应该能看到。”
他发来的照片,放大后,能看到玻璃上映着他的身影。一把椅子、地上两个酒瓶,杨安安去过他家,知道他这个角度,是看不到电视机的。
魏钊不是在看电影,他坐在窗户口,在看夜景。
“你在喝酒吗?”杨安安问他。
魏钊回:我在想你。
如果我一直无人问津,那么我会习惯了孤单,可当我沉浸在黑夜里,强迫自己习惯寂寞时,你却关心我。你的关怀扰乱了我的心,让我有了贪念,那么就再也难放手。
砰,一股强大的想法在杨安安的脑袋里爆炸开,她也想魏钊了。
“我过去找你。”杨安安给自己找了理由,“我们把车子换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杨安安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,她一直是乖孩子的,从没逃过课、翻过墙,做过最大胆的事情,就是不听从父母的安排,非要逐梦演艺圈。可认识魏钊后,杨安安又觉得,那些仍旧不算胆大妄为的,半夜去魏钊家,这才是最胆大的。
而她,已经是第二次。
杨安安把车开到魏钊楼下,远远看到那个立在路灯下的清瘦人影,他没百无聊赖地看手机、没有无聊地抽烟,只是在安静地耐心地等着。
纯粹地,只做一件事情。
在等着杨安安。
这一刻,杨安安很心动。她把车子停好,打开车门,朝着魏钊飞奔过去。
魏钊听到声音,他转正身体,张开手臂,脸上带着笑容,等待着杨安安飞扑而来。
如果魏钊是火焰,杨安安想,我这一刻做飞蛾,也是愿意的。
杨安安穿着棉睡衣,魏钊只套了件稍厚的外套,回到楼上,两个人都冷得发抖。
“喝点热水。”魏钊给杨安安倒了杯热水,又把浴室门打开,“等会儿洗个澡。”
一杯热水下肚,杨安安觉得自己活过来了。担心感冒,又去洗了热水澡,魏钊热心地送上自己的白t恤当睡衣。
“……”这用意很明显了呢?
杨安安没扭捏,她换上白t恤才出去。
魏钊的衣服款式宽松,他又高大,衣服长度能达到杨安安的大腿。屋里暖和,杨安安没穿鞋,她没在客厅看到魏钊,眼神四处搜寻,在窗户那里看到他。
他的角度,果然是看不到电视的。
魏钊同样看到杨安安,他躺着没动,招手让杨安安过来。
今天过节呢!
杨安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魏钊拦腰把她抱起来,将她安放在腿上,又拿一旁准备好的毯子裹着她,严严实实地只露出她的脑袋。
嗯?这怎么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。
魏钊见杨安安疑惑的表情,他乐不可支起来,“你很失望?”
杨安安用力摇头,她视线看向窗外,感叹着,“这里视野真好,难怪你宁愿租房也要住在这里。”
“我买下了。”魏钊说。
“什么时候?”上次来,魏钊还说这里是租的。
“年二十七,房东要出国,这个房子用不到,他要卖,我暂时没有搬走的打算,就买了。”魏钊同样看向窗外,“没想到,还赠送了烟花秀。”
杨安安蜷缩在他怀里,她动了动,寻找着舒服的姿势,头靠在魏钊胸膛上,慵懒地不用力气支撑,却又不用担心会掉下去。
“你为什么不回家?”杨安安问他。
魏钊说,“家里,不如这里安静。”
“他们吵架了吗?”杨安安说,“我爸妈也吵架了,但是他们晚上又和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魏钊没再说话。
杨安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,大概是学过表演,如果她用心,是可以观察出来别人脸上的情绪变化的。比如魏钊,他此刻很不开心。
但是杨安安不想让他不开心。
大过节呢!
“你喝酒了?”杨安安弯腰,把地上的酒瓶勾起来,她拿在手里看瓶子,不是白酒,是红酒。
魏钊见她反反正正地看,就问她,“想尝尝吗?”
“我去拿酒杯。”杨安安说着准备站起来,下地去找杯子。
魏钊摁着她的肩膀,他沉声说,“不用。”
“……”
他的嘴巴是度量,喝一口酒,以亲吻的方式渡给杨安安。两个人嘴巴密切地合在一起,可酒液仍旧顺着杨安安的脖颈淌下来。
杨安安惊慌地闪躲,想要抬手捂住嘴巴,可魏钊却趁机在她嘴巴里攻城略地,他把杨安安紧紧地揉在怀里,怕她跑掉一样。
吻不像吻,像啃咬。
杨安安扬手推搡时,她的指甲抠到魏钊的脸,他疼痛才停下来,仍旧抱着杨安安。“对不起。”许久后,他平复情绪,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你喝酒了。”杨安安抚着他被划伤的侧脸,她撑起半身,亲吻他的伤口。
意思是她走不了了。
“我今天回家了,我爸妈在家吵架,屋里一片狼藉,后来我爸去打牌,我妈去购物,家里只剩下我。”魏钊伸手比划,“后来我去墓园了,看我爷爷奶奶。两个活人,去世后只剩下方方正正,这么小的盒子。”
“他们一定很疼你。”杨安安抱着他的脖子,她轻声说。
魏钊点头,“我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去爷爷奶奶家,是他们带我长大的,村子前有河后有山,他们担心我却从不阻止我,会搬着凳子坐在路口,等着我回家。”
“后来呢?”
魏钊说,“后来我被接回满市,爷爷奶奶不愿意离开老家。他们生病后来满市治疗,去世后葬在满市,因为我爸妈没时间回老家安葬他们。”
魏钊出生的时候,魏荣光和董远倩的生意正在起步阶段,他们别无选择,只能把魏钊送回他们瞧不上的老家,平时连回去看望他的时间都不多,一直到魏钊五年级。董远倩和魏荣光的生意进入稳步的阶段,他们才想起来魏钊,不顾魏钊的反对,强行把他带离爷爷奶奶身边。
对董远倩和魏荣光来说,魏钊回满市是回家,是从贫穷的小地方到城市,是回到父母身边,魏钊该欢天喜地。可魏钊的反应刺痛了他们,魏钊叛逆、不服管教,做了一个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。
“有烟花。”杨安安指着窗户外面,她兴奋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