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和他谈过,是媒体胡说八道的。”杨安安头疼不已,“看吧,连你都相信了,说明很多人都相信的。”
“哦。”魏钊的反应淡淡的。
他怎么像是不相信呢?
杨安安说,“真没有,我干嘛骗你啊。以前被拍到先后出入酒店,是我们被工作方安排在同一家酒店,至于出入同一个房间,实际上是我先后进去的,我离开后他才去的,不是同时。”
提起这个杨安安就烦的不行,“一张模糊的图片,就能看图说话发展出来一大段意难平来了,他还觉得委屈,最近总是暗示我曾经借他上位,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澄清过,只是没人关注、没人相信。”
移花接木,是惯用的伎俩。
魏钊沉默了很久,他的右手食指点着降下车窗的车门。
他在考虑,杨安安耐心等待。
“后悔吗?”魏钊问。
杨安安一直用利益来劝说魏钊,她明知道这些是无法打动魏钊的,魏钊是个重感情的人,最有说服力的,是他们过去的那段颇多遗憾的感情。可是杨安安不敢提,她怕自己再也无法和魏钊两清了。
“我告诉自己,不要后悔。”杨安安坚定地说,“如果选择你,没有尽全力去做好我喜欢的职业,我也会后悔。既然已经选择,那就不要后悔。”
为难时、受委屈时、受伤时、被质疑时、被恶语中伤时,杨安安想过,如果她没有执着地回到这个行业来,她会把普通的工作也做得很好的,会满心地期待着和魏钊的一日三餐。
平淡的幸福,和耀眼的未来,她是不是选错了?
可她回不来头了。
就算错了,她也要咬着牙继续走下去,才不会辜负放弃魏钊的代价。
“参加节目,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魏钊似是随口问问,“给的片酬高?我总要知道,你给我的价格,是不是合理的,该不该加价。”
“他们给我的价格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高。”杨安安说,“你放心,我不会坑熟人的。”
“这个导演拍过其他的综艺,但是大多是室内的,哪个明星有新活动新电视播出了,都会争先恐后上他的节目宣传,可以说,要是没上过他的节目,就说明这个人还不够红。这个导演最近另起炉灶,想要再做出一档有口碑的综艺节目,他主动邀请我,对我来说是挺难得的机会。还有,他的哥哥也是导演,在电视剧界有话语权,我不想惹着他。”杨安安说,“这是原因之一。”
“嗯。”
“第二,刚才提到的齐瑞琪,他最近几次活动中都提到我,暗讽我,这对我来说造成不小的困扰。你可能要问,我为什么不正面和他对撕?”杨安安自问,看魏钊的表情,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,“别人会说我是吃了角色红利,现在反过头来和他划清界限,而且打人不打脸,这是规矩。我需要一次自证的机会,告诉别人,齐瑞琪不是我前男友,前男友另有其人。”
“嗯。”
杨安安接着说,“还有第三个原因,我很少参加综艺节目,粉丝向公司反应过,公司要求我适当参加综艺,拉近距离感。粉丝很重要,路人缘也很重要,综艺节目是最快拉到路人粉的方式,几个月后有个评比大奖,这对我很重要。”
“嗯。”
杨安安还在说,“公司又签约了几个新人,我不接,接的会是她们,最后被淘汰的就会是我。”
“嗯。”魏钊仍旧是态度淡淡的。
“这一行,看起来永远是光鲜亮丽的,好像用最少的时间,赚着最容易的钱。就拿我来说,我不是科班出身,对这行业来说,我是换了赛道来抢饭碗的。”杨安安说,“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,不想被人轻易替代。”
这是五年来,杨安安最坦诚的一次,有她的无奈,有她的审时度势,有她的野心。
“你不怕我在节目里,故意抹黑你的形象?”魏钊故意说。
杨安安摇头,“唯一不会害我的人,就是你了。”
魏钊静静地看着她。
杨安安说,“如果你想要毁了我,就不会等五年了。”她又说,“如果你真的想毁了我,我也认了。”
杨安安已经超额完成了预期的梦想,就算现在被打回原形,被迫退出,她也是了无遗憾的。可她不想让别人拥有这个毁了她的机会,如果真的要有人终结她,她希望是魏钊。
杨安安不欠任何人,她只亏欠魏钊。
“你怎么想的?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程度,杨安安不介意再多说一些,“对我来说,只是一项工作,对你来说挑战的确挺大的,观众会从外表对你评头论足,节目播出后,你的生活也可能受到影响,你不再是单纯的素人。”
以前是杨安安一直在玩心眼,她只告诉魏钊参加节目的好处,却没提示过他,参加节目带来的负面影响。
“我考虑一下。”魏钊抚摸着光滑的玻璃弧度,他说。
杨安安很意外,但是她还是说,“你考虑清楚,签了合同就不能更改,如果毁约,要付一大笔钱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魏钊说。
杨安安不知道魏钊为什么突然态度缓和起来,“你为什么同意了?”
“你说价格随便我开,是真的吧?”魏钊没回答她的问题,反而问了新问题。
杨安安点头,又防备,“能力范围内的。”
“放心,我不会狮子大开口。”
“对你,我没什么不放心的。”
能聊的、不能聊的,都聊开了。
杨安安再看向魏钊,不再觉得别扭,大概是她向对方剖析了内心,暴露了自己的难堪的、苦涩的、晦暗的一面,反而有了几分亲近感。
杨安安和魏钊,是不是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的?
杨安安希望可以。
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魏钊问。
杨安安说,“你下车以后。”
魏钊立刻打开车门,抬起长腿跨步下车。
臭男人!
杨安安倾身,还不忘叮嘱,“想好了,给我打电话说一下。不想去,也给我说一声,我等你的消息。”
“嗯。”魏钊想起什么,又俯身钻进车里。
杨安安以为他忘记拿手机了,“手机没拿吗?”
魏钊抬手,揭了杨安安头顶上的帽子和她脸上的墨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