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令柔只追出去不到一百米,就觉得呼吸急促,看着赵令歆的身影迅速远去,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停下来缓口气。
赵令歆热血上头,一口气没停歇,就跑到了公交站,焦急等待车的时候,她还不断回头去看有没有人追来。
结果等到车子发动,赵令歆才看到她那柔弱不堪的堂姐,出现在路的转角处,赵令歆探出车窗,用力挥手:“咱们学校见!”
赵令柔差一步就能追上了,又气又急,“赵令歆!你给我下来!”
赵令歆压根不理,坐在位子上心情无比愉悦,反正她没什么可失去的了,这次必要拉着赵令柔一起下水。
此时的首大校长办公室,也正坐着几个老师及领导,马校长手里拿着中文系上次的随堂作业,眉头紧皱。
文学专业40个同学,个个文采斐然,文章行云流水,见解独到,唯独这个赵令柔,写的狗屁不通!
“别说对古代文学的看法,就是连句完整的诗词都背不下来!”马校长将赵令柔的卷子一摔,“这样的学生,是怎么考上我们首大的!”
“唉,这个赵令柔同学,说不得骂不得,经常缺课不说,每次的作业都一塌糊涂,她们宿舍其她五个女孩,都是班里的佼佼者。”
“不是顶替别人上大学,难道是别人替考?这个调查起来就有难度了,我真怕赵令柔给咱们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。”
马校长也是顾虑这个,上次才没把她开除,但总不能因为赵令柔有病,就无限包容吧,所以他们最近一直在想办法。
赵令歆打听了半天,才找到校长办公室这,兴许是她太过急切,引起了不少同学注意,所以吸引了好多看热闹的一路跟过来。
马校长打开门,被楼道站满的人惊了一瞬:“都不好好上课去,来我这干什么!”
“马校长,这个女同学找您有事,我们看她慌里慌张的,才好心送她过来嘛!”
赵令歆定了定神,人越多,赵令柔的下场越惨,她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:“您是马校长?您好,我是赵令歆,今天冒昧来找您,是因为想举报贵校同学,高考成绩造假。”
此话一出,顿时激起轩然大波。
“这位同学,你有证据吗?”马校长正色道,“先进来吧,正好各位老师和领导都在,你把你知道的事情,都讲给大家听。”
马校长没有关门,事无不可对人言,何况都是自己的学生。
“各位老师领导,我叫赵令歆,今年18岁,和贵校中文系文学专业大一新生赵令柔是堂姐妹,”赵令歆鼓足勇气,“去年高考消息出来后,我大伯父也就是赵令柔的父亲,首都第五钢厂厂长赵坚,来到我下乡插队的地方,要求我代替赵令柔参加高考。”
赵令歆知道自己当时也是有私心的,并不清白,但此时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白:“彼时我正被村子里的人纠缠,他们强迫我嫁给村干部的儿子,我走投无路,家里母亲和弟弟一个病弱一个年幼,我真的很需要赵坚口中的返乡机会,当然......还有他给的报酬。”
“你高考难道不能返乡吗?说这么多,我看你也是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吧,那个赵坚肯定还许诺了你其他的好处。”
“我也觉得是,他总不能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替考吧。”
赵令歆身子轻颤,“我知道你们不会完全信我,但是如果我不依附我大伯,我兴许连考场的大门都走不进去!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插队的知青,被人拦着没去报名,又有多少人,考上了大学也不能离开农村?”
这倒是实话,无论是娶妻生子的,还是嫁人生娃的,都有很多错失上大学的机会的,像付君兰丈夫和婆家那么通情达理的,少之又少。
马校长没想到这姑娘就是来举报赵令柔的,也是,难怪打一进门他就觉得面熟呢。
“你说你有证据,带来了吗?”马校长虽然心里已经信了,但是做事还是要讲究证据,“有哪位同学愿意跑个腿,去把中文系的赵令柔叫过来。”
立即有热心的同学飞速去传话了,剩下的人相互推挤着,很想看看赵令歆手中的证据。
赵令歆其实只有福宝儿交给她的一个信封而已,里面是村书记儿子的证词,她一直揣在身上,“都在这里,马校长您看看吧。”
马校长拆开看了,按了手印,应该属实,到时候他们亲自再去求证一下就可以了。
“若事情真是你说的这样,那赵令柔,必须开除!”马校长正想着怎么处置这个赵令柔呢,就有人来举报了,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,“上次已经从轻处置, 若这回还饶恕她,那我们首大的校规校级都成摆设了!”
其他老师和领导也都没意见,管她有心脏病还是高血压,这次都得开除。
围观的人有不少听说过赵令柔的,毕竟中文系病美人的名号还是挺响亮的,“你们说,那病西施要是知道自己快被开除了,会不会急得晕过去?”
“肯定啊,我听我一个老乡说,她们宿舍的人要是平时动静稍微大一点儿,那个赵令柔就各种找麻烦呢!”
“最烦这种人了,仗着自己有病,就要求所有人都让着她。”
赵令歆听着众人的议论,心慢慢安定下来。
去传话的同学很快回来了,她没找到赵令柔,却带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,马校长吃了一惊,怎么报社的人来了。
来的人正是去年在青山村采访福宝儿的记者陈良,他是来首大找素材的,报社今年要出一篇专栏,记录恢复高考的第一批考生的校园生活。
陈良刚整理好稿子,就看到好几个人成群结队地往一个地方走去,新闻敏感度让他觉得,肯定有大事发生。
马校长听闻来意,倒也没拒绝,让公众知道这事也好,省的赵令柔万一有个好歹,再赖上他们首都大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