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令柔是先回的家,哭诉一通后,才跟着面色不虞的赵坚去了学校。
父女俩刚靠近学校办公楼,就感受到了不对,这里学生未免太多了些,有的人认出了赵令柔,还不断窃窃私语,说什么就是她找人替考之类的。
赵令柔眼前一黑,心里咬牙切齿,没想到赵令歆这小贱人动作这么快!
赵坚也顾不上闺女了,摸摸兜里的钱,他只能盼着一会儿马校长可以手下留情了。
校长办公室里,陈良已经将事情大概了解完毕,正借了张桌子整理新闻稿,赵令歆忐忑不安,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,不知道届时该如何惩罚自己。
赵坚越往上走,心就越往下沉,这么多好事的学生,他怎么跟马校长私下处理?恨恨地看了眼闺女,最近厂子事已经忙得他脚不沾地了,赵令柔怎么还真不让人省心!
一向温和的父亲,头一回露出这样严厉的表情,赵令柔心里惴惴不安,同学们打量的视线像针一样,扎得她浑身发疼。
该死的赵令歆!一定不能饶了她!赵令柔习惯性捂住胸口,那里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噗,她是不是又要装病了?”围观的人虽然声音很小,却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引人注意。
“嘘,你小声些,小心人家赖上你,厂长家的千金呢,咱们小门小户的可惹不起。”
“就是啊,对自己亲侄女都那么狠的人,你要是惹了他闺女不开心,就等着挨收拾吧。”
赵坚脸色唰的变了,这都是什么话?赵令歆那个死丫头到底在大家面前说了多少东西?而赵令柔就更别提了,这些阴阳怪气的对话,让她又羞又臊,恨不得立即死去。
等到了办公室,赵坚准备了一路的话一句都没派上用场,他看到首都报社的记者,脖子上挂了个明显的工作证,正认真地和赵令歆对话。
欺压,哄骗,工作,威胁......赵令歆把父亲死后,赵坚一家做的那些事,全说了出来,堂堂厂长不顾身份,对双胞胎弟弟留下的妻儿无情打压,这写在报纸上,将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!
“赵令歆!你......”赵坚气血上涌,“你这个白眼狼,这么多年,我白照顾你们娘仨了!”
“歆歆,就算你从小不喜欢我,嫉妒我,也不能恶意中伤我啊!”赵令柔哭哭啼啼,“我跟你道歉好吗?你喜欢什么,我都可以给你,只求你跟大家说实话。”
赵令歆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,打定了主意不会跟这几个人废话。
“赵厂长,你的家事,我们学校不关心,”马校长把替考的证据举到赵坚面前,“现在你需要解释的,是买通赵令歆替赵令柔高考一事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?”
赵坚读完了那封证词,脸色发黑,书记儿子居然会站出来作证,“马校长,这个一定是有人蓄意报复,您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,自从我弟弟死了,我这个当大哥的,一直对他们娘仨照顾有加,柔柔有的,歆歆也全都有,我这么疼侄女,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呢!我们家柔柔是凭真本事考上大学的,不存在替考的行为。”
马校长又将几张卷子扔到赵坚怀里:“看看你家闺女写的这文章,词不达意就算了,还错别字连篇!简直不如个小学生,我们首都大学的学生,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最优秀的学子,赵令柔这样的,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了。”
赵坚作为厂长,还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,读完了闺女的文章,也是忍不住脸红了,什么叫“华夏的古代文化像一条河流,这河流又大又长”,是想说源远流长吗?
“马校长,柔柔她平时总是住院生病,难免疏忽了学习,您不能因为这个就判断她找人替考吧?”赵坚不死心,这事不能坐实啊,坐实了他们一家就完了。
赵令歆在一旁看到赵令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觉得好笑,自家堂姐从小不爱学习,但偏生喜欢端着书本装模作样,让你装,现在知道丢人了吧,“马校长,我还记得去年的语文题目《路》,甚至能背诵我当时写的文章,你可以随便出题考我们,如果赵令柔今年疏于学习,那我提议,再把去年高考的卷子拿出来做一遍,怎么样?”
赵令柔彻底慌了,“不......我我......我......”
二人交锋,高下立现,都不用比,大家一眼看出来谁心虚谁坦荡,赵令柔要是自己考的试,还能一点儿也记不得作文内容?
赵坚知道大势已去,当着这么多人,他也没办法给马校长行贿,愣在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陈良记录下了一切,收好本子,“赵厂长,我会把事情真相调查清楚,向有关部门反映并核实的,到时是非真相,将会在我们首都报社的日报上发表出来,您有异议,可以通过合法渠道向我们提出。”
赵坚颓丧地垂下头,赵令柔拉拉父亲的袖子,声音发着抖:“爸,咱们怎么......”
“办”字还未出口,赵坚已经控制不住,抬手给了赵令柔一巴掌:“没用的东西!除了丢人现眼,你还会什么!赶紧给我滚回家去!”
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这个闺女这么废物。
赵令柔不可置信,捂着脸都忘记哭了,她爸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,今天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的脸,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。
心脏处传来剧痛,赵令柔再也坚持不住,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“柔柔!”赵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赶紧抱起闺女,“快!快让开,我要送她去医院!”
场面顿时混乱起来,赵坚抱着赵令柔飞速离开,大家也看出来了,赵令柔这回不是装的,应该是真昏过去了。
马校长安抚众人离开,最后拍了拍赵令歆的肩膀,示意她不用太过担心,主动举报,不会有太严重的惩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