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件事会不会太冒险,要是被东宫那边知道了,在陛下那边参我们一本怎么办?”朱瞻圻没想到三叔胆子这么大,不过想想也是,能和自己父亲一块夺嫡造反的人,胆子自然不小。
赵王听到他提起东宫那位自己的大哥半点没有畏惧,不以为意道:“这件事,我们只要不让陛下知道,太子就算是知道了,他也不会去告状的,再说了陛下疑心重,这事他要告状,恐怕适得其反,扳倒不了我们,还会引起陛下的怀疑,我们又不是储君,就算是拉帮结派,陛下都不会觉得是威胁,大不和你父亲一样赶去封地,可要是太子结党营私,那才是真的夺权,所以放心,太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告状的。”
“三叔睿智。”朱瞻圻和太子打交道不多,对这位大伯父的印象就是其貌不扬,仁厚,没什么威严。
“但是东宫另一位才是不能要警惕的,哦不对,他现在都有自己的太孙宫了。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,我们才是真的完了。”自从朱瞻基这小子长大之后,朱高燧仅有的几次和他打交道的时候,自己都没占到什么便宜,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自己这个侄子,这个一出生就夺走了父皇所有宠爱的人,要不是有他在,自己那个没什么用的大哥怎么能稳坐东宫这么多年,不就是因为生了个好儿子。
现在更是直接给他单独建造太孙宫,简直就是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,既然父皇当年能造侄子的反,他们又如何不能,说起来也是一脉相传不是。
太孙宫内
“殿下,您让我们盯着赵王殿下和瞻圻小殿下,刚才线人来报,他们好像在查今年进士名单和官员安排,您说他们真的胆子这么大,直接把手伸到了官员选拔上。”吴诚想,这汉王殿下的前车之鉴还在,他们怎么就又……
“今年的进士名单,是有什么出众的人吗?”朱瞻基脑海中想了半天,突然脑子里出现一个名字,“永乐十九年进士,三甲第九十二名于谦。”朱瞻基自然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,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,那还不是因为于谦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深刻,犹记得他们当年第一次见面,还是他刚登基,就遭遇了二叔造反,他亲自去平定叛乱,于谦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史,却能够在二叔投降之后,出来严词犀利的斥责他,当时他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,事后特地找了卷宗查看于谦的履历,永乐十九年,那不就是今年的进士科。
朱瞻基一下子颤抖起来,他怎么也没想到,后来于谦力挽狂澜的拯救了大明朝。
“今年进士的官位分配可确定了?”朱瞻基突然问。
“这个,因为又是迁都,陛下又准备北征,仓促之下,应该还没有,不过也就这些天,太子大概正在忙这事呢?”吴诚想了想说。
“替我去找个人,他叫于谦,要是他在京城,让他进宫来见我。”朱瞻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,他想马上见到于谦。
“这,殿下可否再说清楚一点,这位是什么人,籍贯哪里,是今年登科的进士吗?”吴诚乍一听这个名字,摸不着头脑。
“是,他是今年三甲第九十二名,他是杭州府钱塘县人,你别问这许多,就去寻来便是。”朱瞻基催促道。
“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吴诚虽然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,但看朱瞻基这么着急的样子想来是有大事,“不过殿下,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人,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啊?”
他突然想到,赵王那边也在今年的进士人员中拉拢人脉。
“我找他不是为了办事,就是见一见,管他旁人如何说。”朱瞻基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,更何况,就算他想拉拢,就于谦那个刚正不阿的性子,也不是他能拉拢的过来的。
“是。”吴诚见此,也不再说什么了。
朱瞻基现在心情非常激动,一时半会的都冷静不下来,他必须找个人诉说自己心中想法,旁人肯定觉得他疯了,他顾虑半天,还是准备去找胡善祥说这件事,虽然善祥也不一定能听明白他说的什么,但是他知道她一定能理解他的心情。
朱瞻基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,来到了胡善祥的院子。
“参见殿下,娘娘正在里面,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。”灵芝他们早早的就看见朱瞻基走过来了,立马就去通知胡善祥。
胡善祥听说朱瞻基过来了,也是连忙从里面走出来,朱瞻基也是着急见她,就这样两人差点在门口撞到一块。
“殿下今天怎么这么着急,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?”胡善祥难得见朱瞻基这般模样。
“我……”朱瞻基扶住她,然后一把把人抱进怀里,胡善祥小声说了句,“还有人呢?”然后双手推着他,朱瞻基反而抱的更紧了,宫人们那也是立马识趣的出去了,还把门给带上了,还去通知了乳母,不要让暖暖过来打扰。
胡善祥见人都出去了,也就不抗拒让随着他抱了,反手也回抱住他,轻拍着他什么也没问,等朱瞻基冷静下来自然会和她说。
“善祥,你知道吗?”朱瞻基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开口。
“嗯?什么?”她知道啥。
“说出来不怕你笑话,谁能想到我大明江山,现在是一片辉煌,万国来朝,却在不久的将来差点就重写了赵宋南迁的路。”
“殿下你怎么知道……”胡善祥震惊了,土木堡之变,朱瞻基都去世十几年了,他怎么会……
“你也知道?”朱瞻基也是双眸里写满了震惊。
“我……”该死,她一时嘴快,历史上的胡善祥也没有活到土木堡之变,“我是想说,现在我大明朝蒸蒸日上,怎么可能发生殿下所说的事情嘛?”
还好她也没有说太多,还是能圆回来的。
“哦,我还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做了那样预知未来的梦。”朱瞻基吓了一跳,还以为善祥和他一样,不过善祥和他一样重活一世,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。
“预知未来?”
“嗯,就是刚回来那几年,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奇怪的梦,就是梦到了一些我驾崩之后的事,你不知道,朱祁镇那个臭小子,听信宦官的谗言,没点脑子就去亲征,差点断送我大明江山,要不是后来有于谦力挽狂澜,怕是我大明也要像当年赵宋一般,把燕云十六州给戎狄了。”朱瞻基把自己的这些经历说了一下。
胡善祥心想,怪不得,要说朱瞻基对孙皇后的偏爱那是历史都承认的,也是经历千辛万苦的,她就说为啥她一穿越朱瞻基就对胡皇后情深义重的,这移情别恋也不至于这么快的,现在倒是说的通了,朱瞻基知道了他自己那个糟心儿子了。
“那殿下今天是……”胡善祥还是有点不知道他今天这么激动是为啥。
“朱祁镇那个不争气的不仅打了败仗,还被俘虏,实在是丢尽了皇家颜面,敌人直接打进了北京城,那这个官员就主张南迁,要不是于谦站出来,并且组织了战斗,我大明就要……唉。”
“这位于谦大人确实是个人才。”胡善祥虽没有亲眼见过,但是她从前最爱看的一本明朝历史小说《明朝那些事儿》中,就详细的记录了这次北京保卫战的过程,每当看到此处,她都不禁热泪盈眶。
“是吧,于谦就是今年的进士,我已经让人去把他找过来,我要早些重用他,你不知道,这个人在官场,不懂得迎合,升迁都比旁人难。”朱瞻基本来想,见一见他就是了,可是他现在改变了想法,他要提前重用他。
“殿下不可……”胡善祥突然反对道。
“为何?”朱瞻基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