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嫔怀孕太快,这第一胎生了不足半年,又怀孕了。
皇后瞧着都心惊,遣了太医过去好生照看德嫔。女人生子,都是在过鬼门关,这也没有几个女人,能一年过两次。
皇后本想说叫德嫔养养再生,听太医的话。
可是话到嘴边,还是憋了回去。
嫔妃绵延子嗣,她应当高兴的,不能说这些,若是皇上、太皇太后知道,说不定要说他的不是。
她也就只能自己心里念叨了两句。
念叨过后,皇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。
于穗岁去年画的仕女图消寒图,今年画的是美男图消寒图,康熙见着的时候,狠狠地瞪了她几眼。
“皇上,食色性也。臣妾不过是过过眼瘾,哪有皇上那样,左拥右抱的,好不逍遥。”于穗岁说的就是康熙,今年又添了几个美人。
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,紧紧攥在手心里,“你真是什么话都说!”若是说万琉哈氏一点醋不吃,康熙自己心里都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。
可听于穗岁这阴阳怪气的话,他也觉得不舒服。
“皇上,本来就是。还不准我说一句。”于穗岁哼一声,作势转过脸去,康熙这一年,那真是如花美眷常伴身侧。
她也就是趁着当初时机好,占了便宜。
人的年纪越大,越是不会伪装。就像人登上了高位,都觉得他变了一个人,岂不知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。
只不过恢复原样。
康熙刮了刮于穗岁的鼻子,瞧着她眼里略有不满,学着她的样子冷哼一声,“朕是皇帝,且不说这纳妃之事并非是为了朕,朕只是为了绵延皇家子嗣。”
于穗岁心里‘呸’了一口,难为他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应付她。
“皇上,今年可就德嫔一人怀孕。”于穗岁说出来一个事实,今年宫里怀孕的就一个人,只有年中生年尾怀的德嫔。
说起德嫔,不得不提平贵人,平贵人坚持不懈之下,德嫔跟平贵人闹翻了。
翻到什么程度呢?
皇后出面调解之后,两方如今在皇后坤宁宫里请安遇上,都要互相别过脸去冷嘲热讽几句。
康熙假装咳嗽了一声,对于于穗岁拆穿他的真面目,有些无奈,却也接受良好。
“你都说了,爱美之心人皆有之。朕虽是皇帝,也不能免俗。”前几年忙于朝政,三藩未平,压在身上,更有朝堂之事心烦。加上去年的地动,康熙今年是难得的松快了几个月。
于穗岁从康熙手里将手给抽回来,双手抱胸,扬起下颌,冷笑道:“我还以为皇上流连忘返呢了!”该生的气还是要生,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!
康熙并非不明白,她没有之前那般情浓。但是这情浓到情淡,是一个过程,也是一个重新再添其他的一个机会。
人很难对一个人,长久的保持新鲜感。
人不仅要对抗外界的诱惑,还要对抗自己的基因。
白头偕老描述的是一个结果,可这其中的过程是什么样的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康熙现在就是会喜欢别的漂亮的女人,这个是他需要的新鲜感,也是他顺应自己内心的选择。
于穗岁也想,但是她今日若是去睡好看的侍卫,那大概就是强迫别人了。
她现在不太喜欢强制爱。
康熙上前两步,将于穗岁搂在怀里,低头去轻轻的在于穗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,低声哄道:“你知道的,朕最喜欢你。其余的人,不过是露水姻缘。”他说得很诚实,其实若是换成其他人,他大可以甜言蜜语一堆。
可是对着于穗岁,他尽量的说的是自己的真实的想法。
‘渣男!’于穗岁心里暗啐了一口,继续装起来,哼哼唧唧的,“皇上现在抱着我说这些,谁知道,你是不是也这样抱着美人说的!”
男人的嘴不能不信,也不能尽信。
有时候,要听甜言蜜语的时候,那就信个片刻。
康熙搂住挣扎的于穗岁,压低嗓音,带着磁性,“朕何时骗过你了。朕真的最喜欢你。”这句话绝不是骗人,他现在的确最喜欢于穗岁。
于穗岁心中嗤笑,现在,最喜欢,那就是限定词。不过她也知道,闹也要有个分寸,你跟皇帝说这些,偶尔还行,说过了,那就是你不识抬举了。
“皇上,我想要南海进贡的那尊红珊瑚摆件,我要放在书房里。”于穗岁提了一个条件,她下一回也这样。
康熙:“好,都给你。还有南海进贡一些砗磲做的手串珠子,朕等会就让梁九功都给你送过来。”要了东西就代表她不生气了。
“嗯。”于穗岁假装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。
砗磲诶!
这种东西可是跟象牙一样,售卖都是违法的。
她想起自己库房里那一床象牙做的凉席,她迟迟地不敢拿出来铺在床上,她能铺玉石,能铺黄金,就是对着象牙凉席,有些心里负担。
毕竟不说这个工艺对动物的伤害,只是说起来,想着自己睡在违法的物品上,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感觉自己是在监狱的楼顶上睡着,一不小心就要落进去。
康熙内帑里剩下的砗磲手串跟珠子也不多,砗磲是佛家七宝之一,太皇太后跟太后都信佛,已经将大部分的珠子都送于她们了。
康熙又搂着于穗岁哄了她一会,许下不少的东西。
隔壁永和宫里的德嫔,正在准备给康熙亲自绣一套衣裳,当然是里面穿的中衣,
只是德嫔又怀着孕,宫女都劝说不要动针线,可德嫔那里是她们能劝住的,只温柔的笑着道:“今年过年,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送给皇上,只能自己做,图个心意罢了。”去年过年的时候,她送的那枚玉佩,她从没在皇上的身上看到过一眼。
便猜测,康熙嫌弃它品相不好。
倒是俪贵妃自己亲手做的香囊常常出现在康熙的身上,她想着今年自己也做一身衣裳,说不得康熙能记住她。
但是,于穗岁可没有绣过香囊,那就是她自己画了图,找了内务府里的人,专门织出来的。
不是绣的。
要她绣香囊,那真是为难她这个连针都没拿过的人。
德嫔一边认真的绣着,一边听宫女说宫里的趣事,说到三阿哥胤祢在上书房读书后,几次被康熙夸赞的时候,德嫔的眼睛闪了闪,又瞟了一眼在旁边悠车里睡觉的五阿哥。
蝴蝶的翅膀一振,宫里的格局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视线又微微的往隔壁的承乾宫看去,俪贵妃。
俪贵妃万琉哈氏。
果真是拦路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