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事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解释,“销案需得双方签字,翟五郎就是过来代表翟家签字的。”
他从站在一旁的文书手里拿过案牒,备好笔墨,“你们看看,若是没有问题便签字罢。”
萧绾妤拿过案牒一目十行阅览起来。
翟玉承没动,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绾妤,深情款款开口:“妤娘—— ”
他刚开口,萧绾妤恶狠狠的抬起头,冷声质问他:“翟五郎不顾我反对三番五次唤我闺名,可是对陛下赐婚不满,想要搅黄了陛下亲赐的婚事?”
翟玉承微微一愣,他倒是没想到几日不见,萧绾妤这个蠢货,如今都学会了仗势欺人,胡乱给他扣帽子了。
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了,他怎么可能满意陛下将萧绾妤赐给太子殿下。
可不满归不满,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。
“妤,二娘,我们为何会变成这样,你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及我们的情意了吗?”
萧绾妤见他改了称呼,垂下脑袋继续浏览案牒,懒得理他。
她眼下只想尽快签字走人。
翟玉承看她对自个视若无睹,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、诧异,继续哄她,“你伤我至此—— ”
他的话语微微一顿,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悲痛之色,压下眼底的森然入骨的寒意与恨意,眼眶泛红,声音晦涩道:
“我好不容易劝服阿耶阿娘他们撤案,你为何非要对我如此残忍,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?”
“二娘,那日我真的是喝多了神智不清,我不是故意的,你听我解释好不好?”
萧绾妤执起一旁的狼毫,沾了些墨汁,唰唰地在空白的纸上签下自个名字,随即将案牒交回给文书。
看到她毅然决然起身,翟玉承彻底慌了。
他好不容易借着撤案的名义将她骗了出来,若是今日让她走了,他再也没有挽回她的机会了。
表兄答应了他,只要他哄住萧绾妤,哄得她回心转意,表兄就能解决赐婚一事,届时他们的计划又能重新执行。
他赶忙起身追过去拦住她的去路,“二娘,咱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,把误会解开?”
“二娘,那日是我喝得意识不清,是我不对,可我也是对你用情至深才会如此失礼,二娘,我也已经原谅了你踢伤我的事儿,你还非要与我闹吗?”
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尽法子哄住她!
“滚开!”萧绾妤冷冷扫了他一眼,目光如同冰封下的百丈寒冰 ,森然刺骨。
别的不说,就他道歉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真的令她作呕!
此时,屋内的主事与文书不知何时已经离去,未免再出事,她越过翟玉承,只想尽快离开这里。
她动,翟玉承身形也跟着动,非要挡住她的去路,“二娘,你是不是因为那外室子的事儿还在生我的气,我那也是被那外室妇设计陷害的—— ”
“嗬,翟玉承,收起你那副虚伪令人作呕的嘴脸,别总把别人当傻子。”
萧绾妤睥睨着他僵硬的面容,唇角的讥笑若隐若现,“你大概还不知道吧,萧嘉虞为了留在萧家,把你们合谋的事儿交代得一清二楚的。”
“你们合谋算计我的账,我会慢慢跟你们讨回来的!”说着,她双手用力一把推开拦住翟玉承,他被推得一个踉跄。
翟玉承的伤势本就没有好全,若不是萧绾妤的婚期定得太急,他担心不够时间哄她,也不至于伤未痊愈便急匆匆过来。
翟玉承本就一直压抑着对萧绾妤的滔天恨意,眼下他如此低声下气百般讨好,见她还不知好歹,心中的恨意喷涌而出。
他刚刚站稳身子,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臂,倏地,一道寒光闪过,他的手臂传来一阵疼痛。
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,前方出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清冷声音:“翟五郎想要对孤的良娣做什么?”
魏胤珩头戴白玉冠,白玉带束腰,月白色暗绣云纹广袖长袍,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了往昔的温润笑容,此时的他面目肃然盯着翟玉承受伤的手臂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看到来人,萧绾妤眼眸一亮,提着裙裾小跑过去。
小姑娘来到魏胤珩跟前的瞬间,他身上的冰冷气质褪得一干二净。
大手温柔地搭上她方才被翟玉承碰到的手臂,温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,声音温润问道:“他可有伤到你?”
翟玉承闻言,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口,叉手行礼,毕恭毕敬回道:“启禀殿下,都是误会,臣并未想要伤害二,萧二娘子。”
魏胤珩还在打量萧绾妤,连个眼尾都没给他。
“太子殿下来得及时,他并未伤到我。”萧绾妤轻轻摇头,随即将脸转向翟玉承,绝艳的小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。
听到两人急着撇除关系,甚至强行冤枉他,翟玉承焦急开口解释:
“二娘,我知道你还在怪我,但你是知道的,我再如何也断不会伤害你的,方才是你不愿听我的解释,我情急之下才拉的你。”
他们想要撇除关系,他偏不如他们所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