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坠地,魏胤珩脸上的温柔笑容渐渐弥散,语气沉沉威胁道:“翟玉承,孤劝你慎言!”
“看在孤与萧二娘子大婚在即,你怀恨报复险些伤了萧二娘子一事,孤可以不与你计较,但若有下次,孤绝不轻饶!”
男人看向他的目光犹如隆冬寒冰一般,叫人望而生寒。
翟玉承顶不住他的目光,叉手应“是”。
魏胤珩转身领着萧绾妤离开,抬步之际悄悄给了暗卫统领京元一个眼神。
“太子殿下,还有四兄,我还没喊四兄呢!”正要出京兆府衙大门,萧绾妤这才想起她把萧怀阙忘记了。
“用不着喊他,孤送你回去。”言讫,魏胤珩直接牵起她的手腕,把她扶上繁贵华丽的大马车。
自个妹妹就在眼皮子底下,都护不住的,这种兄长喊他做什么。
马车内
林元清从食盒中拿出精美的点心以及各式零嘴摆在小几上,萧绾妤这块尝尝,那块试试,吃得津津有味。
小榻上的魏胤珩把书册一合,嘴角微微上扬显出一抹慵懒的笑容,“就这么开心?”
小姑娘从离开京兆府开始,脸上一直挂着甜美的笑容。
“开心呀。”萧绾妤双手捏着块点心在吃,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,笑靥如花回道:“看到他被太子殿下的暗器所伤,我自然是开心的。”
“活该,谁让他对我死缠烂打,臭不要脸!”
萧绾妤骂完忿忿咬了一口手上的点心,把点心当作翟玉承咬来泄愤。
看到她幼稚的动作,魏胤珩宠溺一笑,“放心罢,接下来这段时日他不会再出现了。”
“嗯,太子殿下放心,我后续的日子都不会出门了。”萧绾妤糯糯点头,鬓角处甩下一缕碎发,随着动作碎发飞到嘴角边。
魏胤珩抬手替她勾起碎发别到耳后,目光温柔看向她,“你安心待嫁便是,你放心,他们欠你的,孤会帮你一一讨回来。”
“谁都不能欺负了你……”
耳廓处传来的微凉触感,淡淡的龙涎香霎时钻进她的鼻尖,溢满四肢百骸,萧绾妤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动弹,似乎有种战栗感在她四肢游走。
看到男人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,萧绾妤感觉耳根子迅速发烫,她身子微微往后仰,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,垂着脑袋嗡声道谢:“谢,谢谢太子殿下。”
魏胤珩失笑摇头,“你与孤即将成婚,无需口口声声唤太子殿下如此见外。”
听到男人低沉的轻笑声,萧绾妤小声嘀咕道:“那不是还没成婚么。”
……
魏胤珩说翟玉承不会再出现,他果然真的没有再出现。
因为那日他出了京兆府衙后被人在街上套着麻袋打了一顿,据闻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,之前受伤的地方,也是伤上加伤。
死是死不了的,就是没两三个月都下不来榻的。
不仅翟家、翟玉承没来惹事,就是彭氏母女也没在她面前蹦跶了。
谢医师说她这胎怀得不太稳,前三个月很重要。
她就希望这胎一索得男,如今只顾着安心养胎,哪里还顾得上来萧绾妤面前蹦跶。
至于萧嘉虞,她已经被彭氏三番五次耳提面命让她不要来招惹萧绾妤。
如今萧绾妤已经与彭氏母女撕破脸了,萧嘉虞再也糊弄不了萧绾妤,翟玉承那里也没招了,她衡量过后,还是决定先去讨好晋王,希望晋王重新给她机会。
至于萧绾妤害她不能嫁入晋王府一事,君子报仇十年不晚。
彭氏母女没来找萧绾妤,萧绾妤可没打算让她们悠哉悠哉的过舒心的好日子。
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,萧绾妤安心待在家里待嫁。
转眼黄道吉日七月初八至,宜嫁娶。
旭日东升,金黄色的阳光倾洒而下,透过窗棂落在红绸绢花上。
身穿新衣面带喜色的奴仆们正捧着各式物品,忙碌地穿梭在各个庭院之中。
萧绾妤一早就被青萝青黛唤醒,盥漱更衣,先随父亲前去祠堂祭拜祖先,聆听父亲祖母教诲。
回来后,又被舒氏阮氏拉着训诫一番。
因为她生母不在,之前祠堂又闹了这么一出,众人也不指望彭氏能在婚前教导她夫妻间的相处之道,只能是老夫人、舒氏与阮氏轮番教导她。
萧绾妤生母在世时与舒氏、阮氏关系不错,妯娌相处得犹如自家姐妹一般。
只是早些年战乱纷争,两人各自的孩子又年幼,她们又要打理家中庶务,照顾老夫人,难免有时会对萧绾妤疏忽照顾。
后来彭氏入门,萧绾妤渐渐长大,与她们愈发疏离,有彭氏正经母亲在,她们也不好过多插手她的事儿。
如今发生了这些事儿,她们恨不得叮嘱再叮嘱,好弥补过去错过的时光。
“你记得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与太子殿下说,千万不要藏着掖着自个承担。”
“还有,若是可以,多进宫陪陪皇后娘娘,只要有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给你做主,就没人能欺到你头上。”
“我知道啦~”萧绾妤一手勾着舒氏,一手勾着阮氏的手臂撒娇,“大伯母,二伯母,你们说了好多次了,我真的知道啦~”
舒氏与阮氏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,脾性相差无几,都是最重规矩之人,舒氏平日不苟言笑,阮氏平日里也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面容。
彭氏则与她们相反,总是一副笑盈盈很好相与的模样。
彭氏待萧绾妤温柔慈爱,加上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,萧绾妤往昔总是不太喜欢与性子严苛的两位伯母相处、交心。
不过,自萧绾妤看穿了彭氏母女的为人,她才明白与人相处真的要用心去感受。
这近一个月来,她发现舒氏与阮氏并不是她们外表所展现出来的严苛与清冷,反而是真心疼爱她的。
她们会尽心尽力操劳她的婚事,她叮嘱的每一句话都是良苦用心。
“大伯母、二伯母你们就放心吧,有太子殿下呢,他一定会护着我的,我也会照顾我自个的。”
备嫁得近一个月时间了,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,这都快要出嫁了,她真的不想听了。
看她撒娇精怪的小模样,舒氏嗔了她一眼,“没有谁一定会护着谁,最终还是要有自保的能力。”
“所以你在宫里一定要提防别人,还有,你要尽快怀上子嗣,这样你才有所依仗。”
“大伯母—— ”
萧绾妤脸颊上飞快染上一抹红晕,不想再与她继续讨论这话题。
这个话题舒氏之前一直想说,可每次起了个头,萧绾妤总是用各种法子引开话题,可她等会儿就要出嫁了,再不说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。
阮氏也是这个想法,“哕哕,大伯母没与你开玩笑,听话。”
舒氏点点头,继续语重心长地劝道:
“如今太子殿下尚未有子嗣,若能诞下长子,外可安定民心,内可巩固你的地位,你要抓紧怀上子嗣,知晓吗?”
几位成年皇子中大皇子襄王膝下有两子一女,二皇子晋王有一庶子,除了尚未婚配的四皇子康王外,唯有东宫无任何子嗣。
太子殿下勤政宽厚,视民如子,功震四海,他本人毫无攻击弱点,唯一别人诟病的是无子嗣。
朝中百官对东宫无所出已有微言,更有甚者在私下传太子命中无子嗣缘,长久以往定会被其他党.羽拿子嗣一事攻击东宫,取代东宫。
明里暗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正等着东宫易主。
若是萧绾妤能率先诞下子嗣,无论男女,她在东宫的地位便无人可动摇。
“大伯母,二伯母,我知晓了。”听出了两位伯母话语中的担忧与认真,萧绾妤软糯地点点头。
看着小姑娘乖巧的模样,舒氏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,爱.怜地轻抚她的脑袋。
唉,若是她的生母还在的话,根本就不会受这么多苦,她若是为正妻的话,根本就用不着用子嗣去争宠,巩固地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