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王的生母只是府中的一位媵妾,她离世后,年仅八岁的襄王魏胤璟便养在翟贵妃膝下,这么多年来得翟贵妃悉心教导,他与翟贵妃情同亲生母子,与晋王亦是兄友弟恭。
他不可能归顺魏胤珩,更不可能替他争夺皇位!
端坐在书案之后的魏胤珩神色冷凝,他的侧脸一半陷入阴影中,眼神冷锐,一字一句道:“与孤联手,孤会让你手刃仇人,替你生母报仇。”
须臾,襄王眉目一厉,怒不可遏地吼道:“我的仇人就是你阿娘,你要让我手刃你阿娘吗?”
“当年是你阿娘与我阿娘同时怀孕,我阿娘怀有双胎,你阿娘担心我阿娘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你的地位,便收买稳婆害死我阿娘。”
襄王生母钱氏,在他七岁那年怀有双胎,生产时大出血难产而亡,一尸三命。
出事后郑皇后直接杖毙了接生的婢女、稳婆。
彼时他还小,根本不知道他阿娘难产是郑皇后害的,直至他长大,翟母妃才将此事告知他。
如今魏胤珩拿着他的把柄来要挟他合作?
做梦!
如今案子已经审理完,即便涉及军械火器又如何,他未必不可以脱罪。
哪怕没有脱罪的机会,他也不会与仇人之子合作,亲手将仇人之子送上皇位!
魏胤珩闻言,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目光怜悯地望着他,“你阿娘的双胎威胁到孤的地位?”
“我阿娘是王妃,背靠郑家,你生母连孺人都不是,你这个庶长子都威胁不到孤,未出生的双胎岂能威胁到孤的地位?”
襄王生母只是媵妾,照理说谢氏生下庶长子,确实该给谢氏晋升位分,可郡王府中除了翟氏,还有另外一位娘家颇有权势的孺人,谢氏自然没法晋升。
“你被一个妇人玩弄股掌廿余年,认贼作母,与仇人之子兄友弟恭,愚不可及,居然还沾沾自喜?”
“你是不是以为你与晋王联手打压东宫,一点点抢夺属于我们母子的一切,就是在替你生母报仇雪恨?”
“醒醒吧,你不过是别人养了廿几年的棋子罢了。”
襄王寒霜罩面,周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,“你不必诡辩,也不用挑拨离间,这些对我没用。”
魏胤珩嗤笑一声,“翟氏与你说我阿娘害你生母一尸三命,可有确凿的人证物证?”
“你阿娘当年迫不及待杖毙产房所有人,人证都没了,更妄论物证?”
魏胤珩忍不住扶额,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同情襄王如此蠢钝!
你要说襄王蠢,他平时给东宫使绊子的时候一套一套的,你要说他聪明,没有人证物证,他居然就轻易相信了翟氏的片面之词。
“她没有证据,孤有。”
“当年替你生母安胎的大夫,一直在你生母的安胎药中动了手脚,以致你生母生产时难产大出血,翟氏以前的贴身婢女兰茹,孤已经替你找到,他们如今人就在别苑中,你若不信自可去亲自询问。”
屋外一道炸雷响起,襄王犹如被雷霆一击,僵在当场,屋内一片死寂……
兰茹,他知道兰茹的,他刚被翟氏接过去养没两个月,兰茹便失踪不见了。
襄王身形微晃,俊美的面容布满寒霜,这一瞬,他的心开始动摇。
他记得当年他是偶然听到翟氏与缥碧姑姑说起她生母一事,当年他问的时候,翟氏说这只是她的猜测,时隔多年没有人证物证,让他莫要冲动。
可如今魏胤珩连大夫、婢女他都找出来了。
魏胤珩几年前就大概知晓襄王生母的死有古怪,只是一直没怎么理会。
直至他截获到襄王的账册,这才动了心思,想利用账册拿捏襄王之余,还利用此事彻底分化襄王与翟氏母子的感情。
要么不出手,一出手要一击即中……
天蒙蒙亮,大雨磅礴,从地牢出来的襄王周身煞气盛行,犹如地狱勾魂使者一般,经过魏胤珩身旁时,丢下一句阴侧侧的话:“望三弟将来能兑现你的承诺。”
……
五月三十日,宫中的秀女离宫,六月初三,除了康王妃以及两位康王孺人之外,其余被选中的秀女入住东宫以及襄王、晋王府。
东宫也迎来了十位新秀女,一位良娣,两位良媛,三位承徽,两位昭训,两位正九品奉仪。
东宫各宫各院一片繁忙之态,即便窝在长乐宫养胎的萧绾妤都感受到了。
从早上起青萝青黛两人就没什么笑容, 萧绾妤倒还好,依旧没心没肺吃吃喝喝。
青萝时不时偷瞄一直在缝制小衣的主子,忍了又忍,终于没忍住,支支吾吾问道:“一下子来了十位秀女,主子不担心么?”
她家主子不是殿下第一个宠爱的女子,听闻殿下入主东宫以来宠爱不少妾室,除去以前的俞氏,还有方氏、伍氏、席氏、江氏等人。
她家主子如今怀有身孕,此时十位妙龄女娘入宫,谁知道会不会又冒出什么俞氏、方氏来。
青黛啧了一声,瞪了青萝一眼,轻斥她,“你进宫多久了,这满口胡说八道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。”
“若惹主子心思重了,我第一个饶不了你。”
青黛第一次说话这么重,青萝缩了缩脑袋,立马跪在地上认错。
青黛生怕萧绾妤听进这臭丫头的话,赶忙劝道:“主子,您别担心,你怀有皇嗣,新人都越不过您去,眼下平安诞下皇嗣才是重中之重。”
殿下本就对主子宠爱有加,这臭丫头,她居然还敢在主子面前胡咧咧。
不知道女子有孕情绪不稳定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