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记得自个是良娣能抚养亲儿,光顾着挤兑文氏了,仔细想想,从得知她怀孕,裴菀沁待她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变。
从她出事,裴菀沁尽心尽力彻查东宫,到日常的供给、侍医,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裴菀沁很希望她这胎平安诞生。
是了,东宫无所出,彼时新人尚未入宫,裴菀沁想要嫡子的话,只能惦记她这胎!
以男人对她的宠爱,裴菀沁开口向男人讨要,男人是不可能给她的,除非,去母留子……
萧绾妤将手里的碗重重地磕在绣桌上,扯着桌布紧紧攥在手里,清澈的眼眸一寸寸变寒。
好,好,好极了!
裴菀沁不是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嫡子吗,那她便如裴菀沁所愿!
文氏在凉亭中喊疼后,半夏赶忙将人送回来,又请了侍医,众女眷得到消息都赶了过来。
念安院正屋中站满了一屋的女眷、宫婢,裴菀沁坐在上首等候消息。
内间内,几位侍医正替脸色惨白的文氏把脉,魏胤珩正坐在榻前等候,屋内跟着伺候的是林元清。
她动了胎气,林泰安要领人去凉亭调查。
几位侍医轮流把脉,都没觉得文氏的脉象有何不妥。
可你要说不妥,她又脸色白如纸张,一直喊着疼,就她这种情况,事关皇嗣,谁敢说她脉象并无此不妥。
几位侍医又轮流把了一遍,就在魏胤珩即将要失去耐心时,周侍医起身擦了擦额间的汗,硬着头皮禀报:
“启禀殿下,文承徽动了胎气,幸好并不严重,喝下几副安胎药便可。”
“不用施针?”
周侍医恭敬回道:“无需施针,喝安胎药才是较为稳妥的法子。”
文氏只是装模作样,又不是真的要折腾肚子里的孩子,听闻喝药最为稳妥,赶忙开口应下:“那有劳周侍医了。”
周侍医应声,领着几位侍医出去开药方。
侍医一走,屋外的女眷都心急想知道皇嗣到底怎么了,全都涌了进来。
一进门便听到魏胤珩的声音:“你们主子好好的怎么会动了胎气?”
半夏与伺候的宫人立马跪下来,半夏喊道:“殿下——”
“半夏。”文氏轻呵一声,咬着唇瓣望向男人,踌躇道:“殿下,是妾身身子不争气与他人无关。”
半夏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,文氏又是一副欲言又止,看得裴菀沁拧了拧眉:
“你如今怀有皇嗣马虎不得,有什么事儿无需藏着掖着,自有殿下与本宫替你做主。”
话落,姜氏轻声道:“文妹妹方才不是还在凉亭有说有笑的吗,怎么突然就动胎气了呢?”
此话一出,几道视线投到方才一同在凉亭中的贺氏、任氏、傅氏三人身上。
此刻,出去勘察的林泰安回来了,他躬身道:“启禀殿下,奴婢检查过凉亭内并无异常,剩余的点心、茶水,侍医也并未查出有异。”
都没有问题,难道是谁推搡了她?
魏胤珩指着半夏,“你来说。”
“启禀殿下,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。”半夏话语一顿,支支吾吾道:“莫非,主子是因为那些话思虑过重—— ”
“半夏。”文氏又出声打断了她,伸手轻轻扯了扯魏胤珩的衣袖,唯唯诺诺道:“殿下,此事与他人无关,妾身可否私下与您说?”
话落 ,任氏走了出来,行礼道:“殿下,方才萧姐姐与妾身、贺妹妹、傅妹妹几人皆在凉亭中,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做。”
“萧姐姐刚离开,文妹妹便动了胎气,为了证明与他人无关,还请文妹妹有什么话当面说吧,也好还妾身等人的清白。”
话落,不知道谁很轻地嘀咕了一句,“怎么不见萧良娣?”
魏胤珩正要遁声寻人,萧绾妤的声音从门口递了进来,“本良娣身子重来得慢,让闻妹妹久等了。”
众人闻言,赶忙散开与白着脸色的闻昭训拉开拒绝。
闻昭训缩着脑袋,请安:“萧,萧良娣安。”
萧绾妤淡淡觑了她一眼,盈盈上前,正准备行礼,魏胤珩已经开口免了她的礼,“外面日头大,你身子重,怎的还特意跑一趟?”
“妾身听闻妾身方从凉亭离开,文妹妹便请了侍医,如此大的阵仗,妾身怎能不来。”
魏胤珩将衣袖从文氏手中抽回。
“殿下——”文氏诺诺喊了一声,委屈巴巴地望着他。
魏胤珩没理她,看见萧绾妤还眼巴巴地站着,文氏却躺在床榻上,他心里十分不舒服,斜睨林元清,没好气斥道:“还不给几位主子看座,等着孤亲自动手?”
林元清缩了缩脖子,赶忙吩咐宫人搬来圆墩。
众人闻言,众人心里一阵酸涩,太子妃都陪着她们站了这么久,殿下是半点看不见,萧良娣才来,他就心疼地吩咐宫人看座。
真真是舍不得萧良娣受累半分。
内间不大,也就裴菀沁与两位良娣有位置坐,其余人都得继续站着。
任氏赶过来站了几刻钟了,双腿都泛着酸,她不愿意在站着看文氏耗下去,继续方才的话题:
“既然萧姐姐也来了,文妹妹有什么话便当面说吧,都是自家姐妹,咱们还是把话说开的好。”
“我——”文氏怯怯地望着男人,又望了望任氏、萧绾妤等人。
“文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对我们说的吗?”萧绾妤喊的是文妹妹,却是望向任氏。
任氏柔声接过话,“半夏说文妹妹许是听了那些话思虑过重,妾身寻思着咱们方才也没说什么话刺激到文妹妹。”
文氏主仆都被她的话吓得一怔,不是这怎么跟她们想的不一样呢?
不是,任氏怎么不依不饶起来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