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退下。”吕昭训突然呵斥欲闯进来的宫婢,打断了闻昭训未说完的话。
宫婢第一次见到吕昭训发如此大的火气,不敢违背命令,赶忙退了下去。
闻昭训对上她紧张的神色,神色得意地冷笑道:“吕氏,你终究还是落到了我手里。”
吕昭训冷冷注视着她,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闻昭训早有预料一般,身子灵活一闪,将拿着纸张的手伸到大开的楹窗,扬声喊道:“你再上前,我就松手喊人。”
只要她一松手喊人,画像掉落,就会人尽皆知。
“你想如何?”吕昭训艳丽的面容上泛着冷凝之色,冷声问道。
“我想如何?”闻昭训语调缓慢开口,脑中却在飞速运转该如何将这幅画像带出锦一院。
如何?她自然要拿这画像要挟吕氏谋取好处,让吕氏继续对她唯命是从!
当然,若是能利用这幅画像替她谋宠,那是再好不过了。
“听闻,你最近与任良媛几人相处不错。”
话落,一名宫婢疾步走了进来,“主子,殿下来了。”
吕昭训脸色骤变,余光瞥见闻昭训立马将画像塞入胸前的暗袋,犀利冷锐的眸光死死盯着她。
闻昭训丝毫不在意她的眼刀子,嗤笑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犯傻,还不快些出去接驾?”
拿着画像出去告发吕氏于她有什么好处,拿着画像让吕氏余生对她唯命是从才是上上之策。
片刻间,魏胤珩已经进了正屋,此刻要对闻昭训动手已经不可能,吕昭训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走了出去。
吕昭训拍了拍脸缓和一下脸部表情,赶忙也跟了出去。
“妾身请殿下安。”
魏胤珩望着出来的闻昭训,有些不解,“闻昭训怎么会在这里?”
话落,吕昭训跟着出来请安,柔声回答她的问题,“吕昭训是过来与妾身说些体己话的。”
吕昭训低垂着脑袋,不敢抬起头来,声音略微有些沙哑。
魏胤珩狐疑道:“吕昭训这是怎么了,不敢抬起头来看孤?”
闻昭训身子一僵,想到吕昭训泛红的眼眸,赶忙替她遮掩,“殿下见谅,妾身方才与闻昭训提起闺中旧事,谈及家人,吕妹妹这才红了双眼。”
吕昭训不着痕迹松了口气,抬起头来,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,柔声道:“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魏胤珩温柔一笑,“不过是想家人罢了,怎的还哭上了。”
闻昭训眼下只想快些离开,拜了拜身,开口提出要离开。
魏胤珩听吕吕昭训近期似乎入了萧绾妤的眼,这才过来锦一院坐坐,见闻昭训识趣他也没留下她。
闻昭训出了锦一院,刚回到怀夕院,琼琚便在院内等她,说是太子妃有请。
她怀中的画都未来得及放下,便又跟着琼琚去了永宁宫。
午后,吕昭训送走魏胤珩,整个人瘫软在麦冬的怀里。
麦冬将人扶进内间,双膝扑通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,哭着告罪:“主子,都是奴婢的错,都是奴婢没拦住她,都是奴婢的错,您就罚奴婢吧。”
她怎么就那么没用,怎么就没拦住闻昭训!
她真真恨不得以死谢罪!
麦冬额间很快磕破了皮,丝丝鲜血染在青石板上,吕昭训长叹一声,抬手扶起她,语气冰冷刺骨:“与你何干,她向来欺负我惯了,你如何能拦得住她?”
是她心生愧疚一直忍让以致麦冬也有样学样,处处忍让闻氏。
“主,主子,那,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麦冬哭得一抽一抽,心里惶恐不已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吕昭训烦躁地回了一句,她心里也惶恐不安。
画像上的男子是闻昭训的表兄段淮,吕家与闻家是世交,两人也是自幼一起长大,感情甚笃。
可就在去年两人因为段淮闹掰了。
段淮去年入京备考,借宿闻家。
闻氏与吕氏正是情窦初开年华,对温文尔雅、才华横溢的段淮一见倾心。
比起娇纵的闻氏,段淮喜欢的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吕氏。
即便闻家有意撮合表兄妹二人,段淮为了心上人还是拒绝了闻氏,两人因此闹掰。
吕氏重感情,觉得愧对闻氏一直处处忍让,想要补偿她。
闻氏也仗着吕氏的愧疚处处欺负她,刁难她。
去岁段淮进士及第,吕氏本来要他上门提亲,可他自诩才华横溢,不想靠家里人疏通关系入仕,非要再考吏部科目选,想要以宏词登科获得官职再来提亲。
这一等,便等到了今年的选秀,比起白身段淮,吕家人自然更乐意将女儿送进宫选秀,有情人就这样被拆散了。
吕氏进宫后,段淮放弃了考吏部科目选,闻家人替他打点入仕,如今他也想开了,决定娶妻生子离开长安重新开始。
上个月是段淮的生日,进宫后不得宠的吕氏忆起旧情人,当日喝得迷迷糊糊的,画像就是那日画下的。
本来她是该销毁画像的,可想到独守空房,心中郁闷无所发泄,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留下那张画像。
谁知画像今儿居然落入闻昭训之手,画像用的是宫中特供的纸张,画像上她还提了情诗,纸张、笔迹,一查她就无可抵赖。
若真的捅了出来,吕家就要被她连累了。
就在吕昭训烦恼不已时,已经有人将这一消息传给了萧绾妤。
“纸张?什么纸张?”
青黛轻轻摇头,“那人冲进去很快便被吕昭训赶了出去,没有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。”
萧绾妤在东宫安插了些人手,锦一院正好有一个。
闻昭训闯进锦一院寝室的时候,他们也跟着上前阻扰,正好撞见闻昭训在书案上抢走一张纸张,吕昭训十分慌张。
萧绾妤沉思片刻,面容肃然吩咐道:“让那人再暗中观察,若有情况再来禀报。”
“还有,让三兄将闻氏与吕氏的底细查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