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面打雷,孤去长乐宫看看。”
魏胤珩扣着盘扣,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。
裴菀沁藏在锦被下的手倏然用力攥紧,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中,掌心中传来的阵阵痛感都没压下她心中的怒火,她忍无可忍开口道:“殿下,今儿是十五。”
“萧氏是三岁稚童不成,打个雷还需要您冒着大雨过去看看?”
他只顾着萧氏,他可曾顾及过她是他的嫡妻?
他前段时间刚分了她的中馈,今儿是十五,中秋佳节,他今晚就这样离开,他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放?
他让她往后如何管理那群女眷?
魏胤珩动作一顿,抬眸,面无表情地开口,“她不怕雷,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。”
小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哪儿都乖,就是害怕打雷,只要一打雷就不安分,闹着小女人。
裴菀沁闻言,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。
他简直魔怔了,一块肉居然怕雷?
那块肉托生在他心肝的肚子里就比别人矜贵,刚成型就怕雷是吧!!!
她正欲开口,外间传来嘈杂声,几息间,林泰安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。
没等两人开口,林泰安赶忙禀报:“启禀殿下,娘娘,棠梨院宫人来报,傅承徽与未月尚未回去。”
“什么?”裴菀沁望了眼墙角的漏更,“这都寅时初了,她们还没回去?”
“派人去找。”魏胤珩扣好盘扣,丢下一句话,便大步离去。
他来到长乐宫的时候,寝殿内灯火通明,小女人果然没睡。
“夫君,您怎么过来了?”
夤夜时分,下着暴雨,萧绾妤没想到男人居然过来了。
魏胤珩脚边衣摆湿了一大片,她赶忙让人给他拿干净衣物、帛帕,还让人下去备些姜茶过来。
“孤来看看你,孩子是不是闹你了?”魏胤珩一边换衣裳,一边问道。
“嗯,它方才踢我踢得可勤快了。”
“疼吗?”
周侍医说孩子月份越大,踢得越频繁有劲儿。
“不疼的,它就是太频繁了,我睡不着。”
魏胤珩手脚麻利地换好衣裳,坐在她身侧将人揽入怀中,大手贴上她的肚子,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感受到它父亲到来,又开始踢了一下。
魏胤珩眉宇间染上宠溺的笑意,轻声细语地与它说话,“不怕,有阿耶在。”
“你乖,很晚了,让你阿娘歇息可好?”
烛光晕黄,融融暖光,男人神情温柔专注地对着女人的肚皮说话,女子低着头,微笑看着男人,一切是那么的安宁又美好……
只是,这份安宁没多久便被打破了。
魏胤珩正念着游记哄萧绾妤入睡,萧绾妤好不容易来了点睡意,林泰安走进来禀报傅承徽的事儿:
“启禀殿下,傅承徽与未月尚未找到。”
萧绾妤一听,好不酝酿的那点睡意全跑了,“傅承徽出了什么事儿了?”
魏胤珩凉飕飕觑了林泰安一眼,他差点把她们母子哄睡了,这没眼力见的玩意一句话,他又白忙活了。
“夫君,到底怎么回事儿?”萧绾妤见林泰安不回答,她扭头又追问起男人来。
魏胤珩只得将实情告诉她,“你别担心,孤已经派人去寻了。”
萧绾妤扭头问林泰安,“问过棠梨院的宫人了吗?他们怎么说?”
林泰安看了看魏胤珩脸色,见他没反对,如实禀报:“奴婢方才审问过棠梨院的宫人,他们都说傅承徽与未月去参加宫宴后,一直没回来过。”
“宫宴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不知道吗?主子不见几个时辰了,他们此时才来禀报?”
“你别急,他们已经去寻人了。”魏胤珩温声宽慰她。
她与傅承徽相处了一年的时间,她还是挺喜欢单纯实在的傅承徽。
这人都不见了几个时辰,外面又下着大雨,傅承徽一个主子能到哪里去,指不定是凶多吉少了,她怎么能不担心。
“好啦,他们已经在找了,咱们等消息好不好?”
魏胤珩吩咐林泰安继续加派人手去寻后,就陪着她睡下了。
萧绾妤担心傅承徽,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魏胤珩眯了小半个时辰就去上朝了,萧绾妤干脆也不睡了,一直在等消息。
辰时,天空放晴,晨曦出现,噩耗传来。
在荷花池里发现了傅承徽与未月的尸首。
萧绾妤赶忙领着青黛、青萝赶过去,她到的时候岸边挤满了人,女眷都到齐了,众人看到她齐刷刷地看了过来。
裴菀沁见到她来,眉头拧得紧紧的,“你身子重来凑什么热闹?”
她就算不顾着自个,也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吧?
还有几个月就生了,特意跑过来一趟,也不嫌晦气。
萧绾妤懒得理会裴菀沁,视线往前方的空地望去,只见有两个盖着白布的担架。
她怀有身孕,只匆匆扫了一眼。
任良媛见状,声音涩涩地告诉她:“是傅承徽与未月。”
任良媛与傅承徽同年进宫,相处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就没了,她心里也不好受。
萧绾妤声音沙哑问道:“知道怎么回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