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氏点点头,解释道:“俞氏那人您是知道的,又蠢又跋扈,这个婢女倒是个不错的,彼时她在芙光院内院伺候,妾见过她几次。”
“她被分配去昙瑞院,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。”
当年俞氏暴毙而亡,芙光院存活下来的宫人被送回内侍省。
宫中就是这样的,各宫各院的主子若是不在了,便将宫人送回内侍省,再重新给这些宫人分配去处。
前几个月新人入宫,又遣了一批宫婢过来东宫。
任氏查过了,芙光院有两个宫人又被送回东宫,白芷则被分去昙瑞院。
不管是姜良媛亦或是白芷,只要有心,打点一下,白芷能去昙瑞院也不奇怪。
任良媛这是在怀疑,白芷背后是不是有姜良媛的手笔。
青黛在一旁搭话,“可是,姜良媛与傅承徽并无过节。”
新人进宫以来文良媛、许良娣前后怀孕,又是截宠不断,姜良媛在这些人中当真没出任何风头。
萧绾妤闻言,讥笑道:“太子妃如今不也是对我关怀备至的吗,又不是所有的过节都摆在明面上。”
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文良媛与小裴氏那般闹得人尽皆知。
咬人的狗可不一定会叫。
两人查到这里,还是要按照之前的方向去查,一是白芷与陈二这边,二是看看能不能查出傅承徽那夜到底去了哪里。
此事魏胤珩已经结案,她们也不是太子妃,只能暗中慢慢去查。
八月下旬秋风渐起,秋意渐浓。
中秋宫宴上萧绾妤见了萧家人没多久,舒氏就递又帖子来东宫,想来看看她。
她出事儿躺着养胎那会儿,舒家女眷就进宫过一次,后面一直没来。
萧家人懂得约束自家人,不会因为她在东宫受宠就在外面瞎折腾,这次见面没多久就递帖子进宫,想来是有事儿来找她了。
萧绾妤猜得不错,舒家女眷还真是有事儿来找她。
舒氏给她带了一沓佛经,解释道:“臣妇上个月去参加宴会,听闻江南那边的孕妇有亲自誉抄“难月文”愿文,以祈求佛祖保佑孩子平安诞生的习俗。”
“老太太知晓此事,月初亲自去了蓝田县的静月庵,请静若师太誉写了几篇“难月文” 愿文,又供奉了一段时日了。”
“臣妇昨儿才去庵里拿回来,今儿就给您送过来了,您若是不劳累的话,自个抄一抄。”
萧绾妤怀的是头胎,又是东宫的第一个子嗣,舒氏等人也是紧张她,这才想着去求些“难月文”回来给她抄。
“大伯母、二伯母放心,我会好好抄写的。”
就抄几个字哪里会劳累,祖母的一番心意,她自然是不能辜负的。
萧绾妤如今除了吃吃喝喝,每日坚持散步走动外,还坚持抄“难月文”。
午后阳光灿烂,香甜的桂花香味顺着微风飘进侧间书房内。
书案后,萧绾妤正认真地抄写愿文,青萝在一旁给她研墨,随口问道:“主子,这愿文要抄多少遍?”
“大伯母说多多益善,反正我闲着也是没事,每日抄一抄就好了。”
话落,她肚子里的孩子又闹了起来,她只得腾出一只手抚上隆起的肚子,温声哄它,“莫要闹,阿娘抄完愿文再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?”
“小主子这两日闹得很欢呢。”赵嬷嬷笑呵呵搭话。
萧绾妤哄了几句,谁知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家伙今儿却一点面子都不给,反而踢得更欢了。
罢了,随它闹吧,等她抄完再带出去走走。
“主子,那我再去给您拿些宣纸。”
见她重新提笔,青萝放下墨条去墙角的书架上拿了一沓宣纸回来,看到萧绾妤捂着胸口,紧张地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。
萧绾妤咽了咽口水,将那股子恶心感咽了下去,柔声回道:“没事儿,就是有点恶心。”
她正端起酸梅汤,魏胤珩的声音从门口递了进来,“什么恶心。”
青萝、与赵嬷嬷行礼请安,赵嬷嬷替她回道:“主子说有些犯恶心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“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犯恶心。”
魏胤珩抬起她的下巴,见她脸色还好松了口气,偏头看到她又在抄写愿文,没好气道:“身子不舒坦就不要抄了。”
她肚子里怀的是龙子龙孙,自得佛祖庇护,哪里用得着她这般辛劳。
“是呀,主子,小主子正闹着要出去玩呢,明儿再抄吧。”青萝见状,赶紧帮忙劝说。
魏胤珩大掌贴上去,下一瞬,孩子在他掌心踢了一脚,他附和道:“看到没,儿子也不让你抄了。”
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,但魏胤珩希望是男娃,最近都是儿子儿子的叫唤。
她懂男人的意思,东宫无子,他希望她这胎是长子,希望她有长子傍身。
虽说是男娃还是女娃她都一样喜欢,但这胎若是男娃于他们更好。
见萧绾妤还有些犹豫,赵嬷嬷主动开口:“不若老奴替主子抄吧?”
“老奴祖籍是淮南一带,愿文不一定非要自个抄,以前皇后娘娘怀孕时,老奴私下也抄过“难月文”替皇后娘娘祈福。”
正好殿下来了,萧良娣身边也无需她跟着伺候,又没到时间熬药膳,她正好有时间可以抄。
“那就有劳嬷嬷了。”
魏胤珩不等萧绾妤回话,直接将人拉了起来,“走吧,孤给孩子准备了些玩具,孤领你去看看。”
萧绾妤见他们都这样了,只能乖乖跟着男人出去。
今日沐休,魏胤珩上晌在书房忙完政务,终于抽出点时间陪小女人,这一陪,今晚就决定留宿在长乐宫。
“殿下,主子,晚膳摆好了。”青萝过来请人过去膳厅。
两人移步过去膳厅,圆桌上已经摆好膳食,赵嬷嬷正在给萧绾妤盛着药膳。
盛到一半,赵嬷嬷放下勺子,偏过头捂着胸口,一副难受的模样。
青萝见状,上前接过勺子跟碗,“赵嬷嬷,您是不是不舒服,还是奴婢来吧。”
主子还等着用膳,赵嬷嬷不好耽误,给她移了个位置。
萧绾妤见她脸色不对,也询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坦。
赵嬷嬷吐了几口气,终于压下那股子恶心,“老奴没事,就是胸口有些闷。”
“嬷嬷身子不舒坦还是下去歇歇。”魏胤珩说着吩咐林元清去请周侍医过来给她把脉。
赵嬷嬷连忙说不用,自个回去歇会儿就好。
“无妨,孤今儿没看到萧良娣请平安脉,让周侍医再来请一遍,顺道替嬷嬷把个脉。”
赵嬷嬷见状也不好再拒绝,只好去正殿等候周侍医过来。
两人膳食用到一半,出去请周侍医去给赵嬷嬷把脉的林元清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。
行礼后,不等两人开口询问,他开口道:“启禀殿下,萧良娣,周侍医方才为赵嬷嬷把过脉,赵嬷嬷不舒服是中了夹竹桃的毒导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