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同时进入正殿内,尚未来得及行礼,魏胤珩率先询问林泰安,“长乐宫的香炭检查得如何?”
“回禀殿下,奴婢与几位侍医、医僮将香炭与长乐宫里里外外检查过了,并无问题。”
周侍医接过话:“萧良娣的脉象也很康健。”
魏胤珩微微点头,这才有心思询问永宁宫,“永宁宫的香炭呢,可有查出什么?”
裴菀沁早就注意到梁侍医身后宫人提着的那筐香炭,心都提到嗓子眼了。
梁侍医的话果然证实了她的想法,“启禀殿下,今日送往永宁宫的金霜香炭中,有一半也检验出含有「麝」香。”
得亏永宁宫并未要一百斤的香炭,还是按份例只拿了二十斤,这才十斤有问题,若是他们也拿了一百斤,那后果不敢想……
裴菀沁面沉若水,琼琚的脸色也异常难看,永宁宫被人送入此等腌臜之物,也是她的失职。
殿内一片寂静,突然一道嘀咕声突兀地响起:“怎么那么凑巧永宁宫与华春宫的香炭都有问题,唯有长乐宫的香没有问题。”
众人闻声望去,阴阳怪气的人居然是闻昭训,还没等她找补,魏胤珩犀利锐利的目光扫向她,厉声道:“看来你知晓为何这般凑巧,你来解释一下。”
闻昭训脸色大变,解释?
她又不是凶手,她要解释什么?
她慌忙起身认错,“殿下冤枉,妾,妾身不知,妾身只是胡乱猜测。”
“猜测?”魏胤珩冷笑一声,“孤也猜测香炭一事与你有关,要不要孤对你严刑逼供?”
闻昭训浑身颤抖,惶恐磕头,连声讨饶:“殿下饶命,殿下饶命,是妾身说错话了,妾身再也不敢了,求殿下恕罪。”
“滚一边去跪!”
闻昭训身子抖了抖,赶忙跪着往一旁挪动。
京元疾步走进来禀报:
“启禀殿下,查出来了,是一名负责分发木炭的小管事收了郑家炭铺管事的好处,特意将含有「麝」香的香炭往永宁宫与华春宫送去。”
话落,魏胤珩蹙眉沉思,裴菀沁见状,担忧他再次偏袒,忍不住提醒他,“殿下,如今已经供出同谋了。”
“林泰安,你出宫一趟,让大理寺将郑家炭铺所有管事伙计缉拿归案。”
“殿下!”裴菀沁站起身,瞪大眼眸,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,“殿下仅是缉拿管事伙计,还要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受审?”
郑家炭铺是郑家产业,那是萧氏的外祖家,永宁宫与华春宫都收到有问题的香炭,萧氏上百斤的香炭一点问题都没有,光是缉拿管事伙计就算了?
还交给大理寺受审?
这是生怕此事牵扯出萧氏,让大理寺的人替其遮掩吗?
魏胤珩冷声质问她,“不然呢?仅凭一个宫人的口供,你还想孤派人去扬州缉拿魏国公吗?”
“还是你想孤让京兆府审理此案?”
“你是觉得孤太闲了,还是觉得晋王太闲了,找点事儿给晋王做?”
魏国公,萧绾妤的外祖父,莫说他出资资助皇帝打下江山,就凭他富可敌国的财富,也不可能贸然仅凭一个宫人的口供去拿人。
商人地位是低贱,但富可敌国的皇商能一样吗?
让京兆府审理就能公正严明了?
她是怕晋王寻不到东宫的错处,上赶着送把柄过去吗?
魏胤珩当着一众女眷呵斥她,裴菀沁脸色再难看,心里再堵着气,也只能闭上嘴。
此时,正在屋内伺候许良娣的宫婢趋步走出来,柔声禀报许良娣醒了,想见殿下。
外面的宫人还在审,宫外的管事伙计还没抓拿,一时半会也查不出结果,魏胤珩只得让众人先散了,自个起身进寝殿探望许良娣。
许良娣正在哭闹不止,看到他进来挣扎着要起来,魏胤珩大步上前扶住她,“你身子弱,好好躺着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许良娣泣不成声,一手捂着小腹,一手攥紧男人的袖子,拼命摇头,“孩,孩子……”
魏胤珩扶着她躺下,温声哄道:“孤知道,孤已经命人去查了,孤保证会揪出凶手,替你们母子做主的。”
“呜呜呜,殿,殿下……”许良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她哪里是要做主,她是要她的孩子,她的孩子都已经四个月了,她那可怜的孩子……
魏胤珩把香炭一事简单给她说了一下,顺道把华春宫护住不利,命人拿下审问的事儿与他她说了一遍。
“你莫要多想,孩子的事儿很快就能查出结果,听话……”
“你好好歇息,孤在这儿守着你。”魏胤珩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,又替她掖好被子……
魏胤珩在寝殿外间守了一夜,翌日恰好沐休,魏胤珩本想待许良娣醒了,宽慰她一番再去处理公务,可他还没等到许良娣醒来,便先等来了大理寺送来的证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