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胤珩看完口供,让京元去大理寺狱提人。
辰时,众女眷正在永宁宫请安,魏胤珩领着林泰安、林元清过来。
看到来势汹汹的魏胤珩,以及侍卫押着过来满身伤痕的陌生男子,众女眷一头雾水,大家压下心底的疑惑,行礼请安。
魏胤珩随意挥手免礼,抬步走上上首。
他刚坐下,门外传来宫人高唱声:“萧良娣到——”
“许良娣到——”
众人面面相觑,这外面下着雪呢,这两人出来凑什么热闹。
房廊之下站着的许良娣身子十分虚弱,裹着厚厚的狐裘,无力地依靠在宫婢的怀里,她眼神复杂地望了眼萧绾妤高高隆起的肚子,眼眶瞬间红润。
看到她泛红的眼眸,萧绾妤神色微微一僵,想到她准备拿腹中死胎来算计自个的事儿,心里刚涌起的那点子同情心又给灭了下去。
萧绾妤率先抬步走了进去,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率先映入众人眼帘,魏胤珩看得心惊胆战,他威严的声音里带了丝丝无奈,“雪天路滑的你来凑什么热闹。”
魏胤珩都已经准备起身下去,看到虚弱到站都站不稳的许良娣被宫婢扶进来,又硬生生按着不动,林泰安察觉到自家主子的小动作,招呼林元清一起过去帮忙扶两人入座。
萧绾妤一边走进来一边回道:“妾身听闻郑家炭铺与许良娣滑胎一事有关,妾身怎么可能还坐得住。”
许良娣偏头猛地看向她,目光一寸寸变寒。
昨晚她的情况很糟糕,来不及询问她滑胎一事便沉睡过去,今儿起来知道殿下是过来永宁宫审查她滑胎一事,她这才跟过来,没想到此事竟然与萧氏扯上关系了。
许良娣收回目光,刚要张嘴询问,许是突然吸入一口冷空气,猛咳不止,“殿,咳,殿下,可,可是查到是谁谋害咱们孩子了吗?”
魏胤珩给京元递了个眼神, 京元命侍卫将那名陌生男子扔在地上,随即又有侍卫提着一个小太监进来扔在那名陌生男子身旁,那名陌生男子看清小太监的脸,眼神闪躲,颇为心虚。
京元朝小太监冷声开口道:“你看看,你可认得眼前之人?”
小太监点头如捣蒜,“认得,认得,殿下,他就是郑家炭铺的管事,就是他给钱奴婢,指使奴婢把含有「麝」香的香炭送往永宁宫与华春宫,就是他。”
裴菀沁眼底闪过一抹讥笑,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准备慢慢品茶看好戏……
许良娣朝萧绾妤怒目而视,声音沙哑地喊道:“萧良娣,你——”
她话还没说完,又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京元拱手禀报:“回禀殿下,大理寺的人昨晚去抓人时,此人已经跑出城,是大理寺的人在城外的驿站抓到的。”
“被抓后,他受不了刑罚,全部都招了。”
说罢,他居高临下睨着管事,呵斥道:“你,把你在大理寺狱招供过的话,如实再招供一遍。”
管事趴在地上磕头求饶,“殿下,草民冤枉,是宫里有人给钱给草民,让草民把「麝」香加入香炭中的。”
京元冷声质问:“你说宫里有人,你怎能确定那人就是宫里人?”
“是,是草民不肯答应,是那人给草民看了东宫令牌,殿下,草民真的没有撒谎。”
魏胤珩阴沉的声音徐徐响起,“那你看看,这里可有指使你的人?”
那人惊慌抬头,突然眼眸紧紧盯着上首,他突然抬起头伸手指向裴菀沁身旁的佩云,惊呼道:
“是她,就是她给钱草民,指使草民在香炭里加入「麝」香的,殿下饶命,殿下饶命。”
众女眷一阵哗然,没想到证据直指永宁宫。
裴菀沁阴沉着脸,佩云上前一步,怒目而视,手指愤然指着他,怒斥道:“放肆,你这刁民竟敢胡乱攀咬?”
管事嗷叫起来:“我没有攀咬,女郎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!”
“分明是你给我令牌看,还说不会出事有人给兜着,我才答应你的,你如今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!”
佩云眼底闪过一丝慌张,双膝跪了下来,辩解道:“殿下,娘娘明鉴,奴婢根本就不认识他,奴婢是被他污蔑的。”
裴菀沁与魏胤珩尚未来得及出声,贺良媛适时询问那管事,“你说她指使你的,她是什么时候指使你的,你还不细细交代清楚?”
管事点头连连称是,慌忙道:“是五日前午后,那女娘寻到草民家中,给了草民一袋金子与「麝」香,让草民在新一批的香炭中加进去。”
“草民真的没有说谎—— ”
贺良媛接过话:“五日前?若妾身没有记错,佩云姑姑五日前确实出过宫吧?”
话落,裴菀沁恶狠狠地睨了一眼贺良媛,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。
贺良媛似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,娇声道:
“娘娘这般恶狠狠瞪着妾做什么,妾也是在帮佩云姑姑,佩云姑姑不若交代你五日前出宫去干了什么,可有人证?”
“奴——”佩云面露难色,支支吾吾道:“奴,奴婢是出宫拜、拜祭好友了,没,没有人证。”
贺良媛嗤笑一声,“还真是凑巧。”
萧绾妤冷着脸接过话,“是不是凑巧用过刑便一清二楚。”
“殿下,此事还能牵扯至郑家,妾身还望殿下查明此事,好让妾身安心养胎。”
佩云被她的话吓得一个激灵,“奴,奴婢—— ”
还没等她说罢,魏胤珩凛声吩咐道:“林泰安,将她拖下去用刑!”
“殿下—— ”裴菀沁还想求情,林泰安已经挥手,两个宫人立即上来钳住佩云,不顾佩云的挣扎将人往外拖。
殿外很快响起佩云的惨叫声,裴菀沁不安地捏紧手中的绣帕,此事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,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拆解。
没多久佩云的声音惨叫声弱了下来,须臾,林泰安提着遍体鳞伤的佩云回来了,佩云趴在地上,跪都跪不起来。
林泰安冷声斥道:“佩云姑姑,你若是还不肯招,方才的刑罚,咱家让你再试一遍。”
佩云浑身颤抖,她张惶抬起头来,声音惊恐打颤,“奴婢招,奴婢招。”
裴菀沁此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下一瞬,佩云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:“是娘娘,是娘娘指使奴婢干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