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菀沁颓败地闭上眼睛,此刻的心如坠冰窟,遍体通寒!
是谁,是谁有这般能耐,竟能收买她的陪嫁婢女,使其倒戈相向,到底是谁!
琼琚愤然站出,指着佩云破口大骂,“你这贱婢,竟敢吃里扒外污蔑主子?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吗?”
“奴婢没有!”佩云吼了回去,哭诉道:
“确实是主子命奴婢去收买郑家炭铺的管事,将「麝」香混入香炭中,随即又让管事收买宫中负责分发木炭的小管事,让小管事将炭送往华春宫以及永宁宫。”
“主子特意从香炭入手,特意让郑家管事收买小管事,特意没往长乐宫送,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萧良娣。”
话音坠地,许良娣迫不及待追问,“你可有证据?”
“奴——”佩云像是泄了气一般,面露难色。
裴菀沁冷笑连连,“荒谬至极,殿下,您信这贱婢的一面之词吗?”
她目光紧紧盯着魏胤珩。
魏胤珩沉着脸,微眯眼眸打量着地上的佩云。
佩云见状,急了起来,用力往前爬了几步,声泪俱下喊道:“殿下,奴婢还有事要禀。”
“主子还让琼琚收买了长乐宫一位姓林的接生稳婆。”
此话一出,琼琚与裴菀沁皆变了脸色。
裴菀沁做事一向谨慎,吩咐谁去办的事儿皆是私下下达,此事,她怎么会知道?
不对,琼琚根本就没有去收买林稳婆!
“主子让奴婢去收买郑家炭铺管事,要借萧良娣之名除掉许良娣肚子里的皇嗣,若是查到萧良娣头上,萧良娣便是德行败坏,主子便可以抱养萧良娣的皇嗣。”
“若是萧良娣没被查出来,那接生稳婆会让萧良娣生产时,去母留子,因为主子说过,东宫子嗣无需多,有嫡子足矣!”
佩云已经破罐破摔,又揭发一桩秘事:
“主子进宫五年间,更是对东宫所有女眷皆下了断子散,俞良媛便是因为察觉有异,私下调养身子,主子才将俞良媛下给萧良娣的绝\/嗣\/药换成苦杏仁的毒,借机除掉俞良媛。”
“嘶!”众女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骤变,身子发抖,惶惶不安又愤恨地望着裴菀沁。
天杀的太子妃!
她不会也给她们下毒了吧?
琼琚脸色苍白如纸,惶恐跪了下来,不敢吭声。
裴菀沁也跪下辩解:“殿下,妾身没有,那贱婢是在污蔑妾身——”
“裴——菀—— 沁—— ”犹如淬了毒的声音从男人唇齿间溢了出来。
裴菀沁对上男人眼底森然的杀意,她瞳孔骤然缩紧,一股寒意从脚底自冲脑门,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她猛然意识到,他要借此机会废掉她,好给他的心肝让位!
佩云此刻突兀出声:“断子散乃是前朝秘药,俞良媛之前便是去寻圆净大师问诊,任良媛去寻圆净大师,或许他能替您诊出来。”
“殿,殿下—— ”任良媛吓得不轻,扑通跪了下来,声音颤抖请求:“还请殿下请圆净大师进宫替妾身诊脉。”
众女眷见状纷纷跪下来附和:“请殿下请圆净大师进宫替妾身等诊脉。”
断子散与众女眷息息相关,众人此时根本不顾上许良娣与萧良娣的事儿,只顾着求殿下请大师进宫诊脉。
裴菀沁终于慌了,她慌张扯着男人的衣摆,不肯认输地辩解:
“殿下,妾身没有做过,是那贱婢被人收买污蔑妾身,殿下,妾身乃是裴家嫡女,是父皇赐予殿下的太子妃,妾身怎么可能做—— 啊——”
魏胤珩一脚踢开她,舌炸春雷吩咐道:
“林元清派人去请圆净大师入宫,林泰安去查长乐宫的所有嬷嬷、乳娘及其家人,京元将琼琚以及永宁宫所有宫婢押下去用刑!”
“殿下——”被踢翻在地的裴菀沁哭得梨花带雨,还欲哀求,魏胤珩冷冷地打断她的话,“裴氏,若是佩云所供属实,不管是裴家亦是父皇也保不住你!”
她知晓朝堂之上夺嫡愈演愈烈,竟企图用裴家来要挟他?
这一次,谁也保不住她!
林泰安与郑峋抓人需要时间,审问也需要时间,萧绾妤、许良娣被分别送至偏殿歇息,其余人都在殿内等候。
暗卫狱
为了快速问出供词,京元将永宁宫所有宫人提入暗卫狱严刑拷打。
昏暗脏乱的牢房内,蓬头垢面,浑身血淋淋的琼琚终于肯招:“奴,奴婢招,奴婢什么都招。”
她是家生子,她的家人都拿捏在裴家,为了家人的安危,她原本是打算死扛的,可,京元用的刑法让她求死不能,她实在抗不住了……
“那断子散是主子托崔家的长辈寻来的,第一个被主子下毒的是洪良媛……”
琼琚一一供出被裴菀沁下毒的女眷们,还有如何收买菊华、晓莲,如何指使晓莲更换俞氏的药毒害萧良娣,如何指使菊华假意杀害晓莲等事情。
但她就是不承认香炭与收买林稳婆这两件事,她坚称这两件事与永宁宫毫无关系。
须臾,京元让人拿着写好的供词让她画押,琼琚看见上面的证词,看到他将香炭与收买稳婆两件事算在裴菀沁头上,拒绝在上面画押。
京元又让人对她好一顿招呼,冷嘲热讽道:“供一件事儿也是死,供两件事儿也是死,你都死到临头,居然还犟着性子。”
“你若是不肯如实招供,我可不敢保证你会痛快地死去。”
琼琚打了个寒颤,殿下这是打算将她主子置之死地啊!
……
圆净大师来得最快,一个时辰左右便入了皇宫,魏胤珩让他给所有女眷诊脉检查。
他先去偏殿替许良娣把脉,与诸位侍医商量替其补身的方子。
在众女眷等得望眼欲穿之时,终于抽空过来给她们诊脉。
经诊断,任良媛果然身中阴寒之物,无法再受孕,也无法根治。
至于是不是中了断子散,圆净大师不敢断言,只说若是能寻到断子散,可以当场验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