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陵王朝虽然没有严令后宫不得干政,但是皇后与太子妃一同垂帘听政,于东陵朝堂还是初次。
所幸,有祁烬一夕之间处决皇后祁衡一党,斩尽殷家三族的威慑在前。
又有钟赟之从中游说,以眼下东陵正值战乱,情况特殊为由,让众位朝臣放下己见,以国事为重。
第一天的早朝从开始直至顺利退朝,并无朝臣主动为难慕青和左倾颜。
按照约定,朝臣们呈上的奏折先由钟赟之,杭秋水和唐延审阅,最后送到东宫,由太子妃盖上玉玺。出现一人弃权剩下两人各执一词的,再交由太子妃定夺。
前一日递上来的奏折左倾颜也都查阅过了,并无异样,一切超常。
下朝后,左倾颜陪着慕青回椒房殿,一到门口,发现七皇子祁谈不知从什么时候等在这。
见到两人,祁谈小脸挂着得体的笑容,主动行礼。
“祁谈给母后请安,给三嫂问安。”
慕青似乎没料到,第一个前来示好的,会是年纪最小的七皇子。
在宫里这些年,她一直躲在眷棠宫,基本不参加宫中聚会,也很少去椒房殿向皇后请安。
除了祁烬,她几乎没有跟其他皇子有过接触。
“平身,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。”对于无事献殷勤的人,她向来没什么好感,就算年纪小也一样。
祁谈没料到慕青初掌中宫,竟然就对自己这般冷漠。
果然如母妃所言,棠贵妃淡漠冷心,他此行也不过走个过场,不必太过在意。。
气氛陡然有些尴尬。
“七殿下还要上课吧?”左倾颜开口解围。
热脸贴了个冷屁股,但他脸上除了诧异,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。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,已是很不简单。
祁谈赶紧拾阶而下,“是的,三嫂,我今早还有两节课要上。”
“听说七殿下琴艺绝佳,想来其他课业也都不错。”
“都是师父教得好。”祁谈年纪小,说话却十分谦逊。
“七殿下的课业,一般都是谁教的?”左倾颜口气平易近人,温柔似水,与慕青的冷淡截然相反,也叫祁谈紧绷的神容放松了不少。
“我的课业,是由杭相亲授。”到底是孩子,语气中还是难掩一抹隐约的骄傲。
左倾颜一凛,随即若无其事微笑,“杭相博学多识,难怪七殿下小小年纪,就这般谦逊有礼。”
被夸得飘飘欲仙,祁谈也没忘记将自己拉回来,“三嫂过誉了,我学识平庸,从小只对琴艺颇有兴趣,说出来,实在给杭相丢人了。”
左倾颜兴致盎然,犹如一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姐姐。
“对琴艺有兴趣,怎么会是丢人呢?”
祁谈神色微黯,半晌才答,“杭相不喜欢我学琴,说父皇寿宴献礼过后,就别学了,当以课业为重……”
左倾颜弯眉轻笑,“我对琴艺也颇感兴趣,可惜平日医馆太忙,没有时间钻研,七殿下若是得空,便到东宫来玩,顺便指点我入门,可好?”
祁谈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,防备心不算太高。
发现左倾颜并不像旁人说的难以相处,顿时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。
他当即点头应下,“指点不敢当,等我得空,便去东宫与三嫂切磋琴艺。”
说起琴艺,他眼底也多了一抹跃跃欲试。
“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左倾颜眨眨眼,“放心,我不告诉杭相。”
祁谈告退后,慕青与左倾颜走进椒房殿。
慕青看着祁谈消失的方向,若有所思,“你怀疑是杭秋水授意他来的?”
“是不是他授意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,咱们这右相,未免也太闲了一些。”
当朝右相,居然有闲功夫教一个年幼的皇子读书,怎么闻都透着阴谋的味道。
“会不会是从前还没升任右相时揽下的活?”
“黄芪,去请唐尚书来一趟。”左倾颜沉眉。
唐延下了早朝就被钟赟之叫去,还没有离宫,来得很快。
免了虚礼,左倾颜单刀直入,“唐尚书,上次皇上在御书房遇刺的时候,我记得你正好入宫教七皇子琴艺?”
“确有此事。”祁烬临走前将唐延升为兵部尚书,正式接替秦征的位置。更将五万东南驻军的兵符交到了唐延手里。
“唐尚书跟七皇子,熟吗?”
唐延没有隐瞒,“七皇子的生母玉嫔,是秦夫人娘家旁支的表侄女。”
“这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吧。”慕青皱眉。
唐延颔首,“是啊,听说当年玉嫔入宫是个意外,玉嫔这人谨小慎微,跟谁都保持距离,与秦夫人平时关系也不亲近。”
说到这,唐延压低声音,“当初我本想借着秦家的关系接近七皇子,发现玉嫔警惕性很高,所以只能临时让七皇子的夫子‘临时告假’,想办法顶替他入宫。”
“玉嫔与杭家,可有联系?七皇子的学识,都是杭相亲自教的?”
“杭秋水?”唐延想了想,摇头,“七皇子与杭家的联系,我还真没查过。”
“尽快调查清楚。”左倾颜神色凝肃,祁谈超出年纪的沉稳性子,让她莫名产生了一丝不安。
“是。”唐延没有轻视,郑然应下。
“对了,天陵除了五万东南驻军,还有多少兵马?”
唐延似乎预料到左倾颜会过问,笑道,“除去手里的五万东南驻军,神策军和被左兆桁带走的骁骑军,兵部大抵还有零零散散的卫军,加起来人数不足一万五。不过太子妃放心,微臣已经着手将其合并整编在一块了,要不了多久,就能成为一支完整的卫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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