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旻捏着被角,看着她的背影,嗓音略带低沉:“那仙女教母呢?她帮了灰姑娘之后去哪里了?”
阮软一时语塞,准备熄灭蜡烛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。
这,这是什么奇怪的脑洞?
她也不知道啊,书上也没说。
阮软有些头疼地扶额,额思索片刻后才转身说:“仙女教母自然是离开了,她要去帮助下一个有需要的人。”
“那灰姑娘再次遇到困难的时候她还会出现吗?”
男孩垂下眸子,看不真切他眼中的神色,阮软不太懂小孩子的思路,只好摸摸他的小脑袋瓜,安慰道:“会的吧,助人是她们的职责。”
“好啦,殿下早点安歇吧。”
宁旻得了答案不再出声,默默地翻身,任她盖好了被子。
烛火熄灭,室内陷入一片黑暗。
亥时。
储秀宫内灯火通明。
铜镜内倒映出一张朦胧的美人面,纤纤玉指理了理鬓角,勾着嘴角,满意地欣赏着容貌,背后的丫鬟低垂着眉眼,在细细的为她篦头。
“娘娘,前头传来消息,坤宁宫那位被禁足两月。”
淑妃微皱着眉,懒洋洋道:“皇上可否知道那小贱种今日受伤了?”
“陈公公已经按娘娘的意思透露出去了,皇上发了好大的火,听说有意要分皇后治理六宫之权呢。”
淑妃指尖一顿,透过铜镜目光锐利的望向丫鬟,“消息属实?”
“奴婢不敢欺瞒娘娘,是陈公公亲口所述。”
丫鬟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,自然错过了淑妃脸上的愉悦,“很好,今日做得不错,本宫还要好好奖励你,记得让打人那几个闭紧嘴。”
淑妃淡淡睨了丫鬟一眼,“起来吧,既然皇后想踩死那个小杂种,那本宫不介意帮她一把。”
“娘娘是说钦天监……”
“行了,你手艺好,继续给本宫梳头吧。”
“是,奴婢知晓了。”
风吹过,窗柩外树枝晃动,无人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……
冷宫里,清冷的月光洒在梁木上。
宁旻神色冷峻地站在窗前,墙外一道身影恭敬地单膝跪地,言辞恳切地说:
“贪狼星象一事已经危及主子安危,属下恳请主子早做决定!狗皇帝尚念一丝旧情却不是长久之计!”
宁旻置若罔闻,仰头面向夜幕中的弯月,看得越发清晰了,他轻呼了一口气:
“本宫要带走一个人。”
“不可!”
暗卫闻言猛得抬头,急声道:“属下等人护主子出宫已是力竭,多一人暴露的风险太大!”
“本宫一定要带走她,这是唯一要求。”
“小蝶姑娘身份存疑,轻功更是不凡,且她尚有亲眷,若出宫只怕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宁旻声音冷冽,这一刻他突然褪去了孩童的稚嫩,紧绷的小脸上全是肃杀,“她能治好本宫的眼睛。”
暗卫有一瞬怔愣,天下奇毒竟然被一个身份不明小女孩解开了?
宁旻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腰间,“你的剑穗是玄青色。”
暗卫一噎,他前日新换的剑穗,确是玄青色。
沉默片刻后他妥协开口:
“属下会将主子的意见带回,只是小蝶姑娘的身份可疑,还望主子多加注意,无论商讨结果如何,主子您都要离开。”
宁旻吐出一口浊气,“那就尽快,赶在二月初九前。”
“属下多嘴,主子您是齐家最后的希望,旧部们虽自愿信服,也望主子不要让其太过失望。”
丢下一句,暗卫掠过宫墙,一身黑衣完美融于夜色之中。
男孩背于身后的双手紧攥成拳,指尖渐渐泛白,痛感却冲散不了他心中的无力。
他现在,太弱了,所有人都妄图操控他,欺辱他。
凝视着窗外晃动的树影,宁旻突然泄了浑身力气,茫然无助的站在窗前喊着‘小蝶‘。
阮软一惊,差点从宫墙上摔下去,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,悄无声息的落地后从窗户跨了进去,“殿下,奴婢在这里。”
宁旻扑了上来,泫然欲泣:“你去哪里了,我做噩梦了好害怕。”
“乖啊乖,不怕不怕,奴婢听到宫门外有声音,所有去看看。”
阮软轻抚着他的小脑袋,带着人回到了榻上。
“或许是野猫,没事的,殿下快睡吧。”
“那你不走。”
男孩像是黏人的小猫,不断蹭着她的颈窝,热呼呼的气息洒在耳边,唇角无意间擦过肌肤,阮软只察觉到了痒意,脱下外袍后,搂着他钻入了被窝。
“不走,我们一起睡哈,快睡吧~”她捉住男孩冰凉的手掌放在手心里轻轻捂着。
“你要一直陪着本宫。”
阮软敷衍地点着头,“好,奴婢会一直陪着殿下。”
宁旻勾起嘴角,这才闭上了眼睛。
阮软没看出他有异常表现,看来是并未察觉,当下也松了一口气。
没暴露就好。
别小男主没感化成功,自己倒先掉马了。
一连三天,小夏子都没有出现。
这日,阮软出去拿饭,发现门口的看守都增加了人手。
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,她再一次夜探皇宫,不过这次是乾清殿。
宁武帝已经许久未召见嫔妃了,就连书房内侍奉的宫女和陈公公都被赶了出来。
阮软好不容易躲过等等暗卫,闪身躲在了屏风后。
书桌前烛火摇曳,男人正盯着几份奏折,静默不语。
阮软凝神看去,是群臣的谏言书。
贪狼星象伤及至亲,为保江山安稳,朝臣们恳请宁武帝以前朝为鉴,有人提出发配四皇子;也有人提出派四皇子去皇陵守孝;更有臣子建议以社稷为重,绝不可混淆皇室血脉。
她看着皇帝紧锁的眉头,显然是在挣扎之中。
世界背景中,男主是在边境举势,一路南下起兵攻取了皇城。
此次,是否就是宁旻出宫的契机?
还不等阮软多想,殿顶的琉璃瓦上突然多出了一道气息,她隐匿身形,动作敏捷地退出了乾清殿。
回到冷宫后,她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意。
无论皇帝的选择是哪一种都对宁旻不利,现在时间紧迫,她要想好应对方法。
许是思考得太过认真,阮软并未注意到男孩微微乱颤的睫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