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鸟雀偶尔发出一两声啼叫。
心中有了规划,她才放松了神经。
次日。
天蒙蒙亮,宁旻准时起床到院子里扎马步练武。
早饭期间,阮软把剩下的那半片解毒丹药喂给了他,男孩二话不说,就着稀可照人的薄粥咽了下去。
“殿下没有什么想对奴婢说的吗?”
“本宫信你。”
“哦?”他的反应太过淡定,阮软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:“这半片可是毒药哦。”
宁旻淡定挑眉:“本宫死了,你无法开脱。”
“你如逃走,即畏罪潜逃;若不走,贴身侍女需陪葬。”
阮软额头滑下黑线:“奴婢跟着你还真是难逃一死。”
“你若不想死,本宫倒有一法。”
阮软来了些兴趣:“愿闻其详。“
“逃出去,离开皇宫。”
她眼波微闪,竟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,面上却不显,压低声音惊讶道:“殿下慎言,宫内眼线无数,切莫惹祸上身。”
宁旻眨着眼眸,凝视着身前不断清晰的容颜。
秋水双瞳,眉弯如月,肤白如玉,女孩这副胆小慌张的模样让他不禁嘴角上扬。
虽然已有猜想,但真正看清她模样,心中猜想却再一次动摇了起来。
她不像仙娥。
即便是志怪小说中勾人心魄的精怪也抵不上她三分容貌。
“殿下?殿下?”
阮软被他看得发毛。
不该呀,丹药效果立竿见影,这怎么毒没解还整成斗鸡眼了呢?
“本宫无碍。”
宁旻握住眼线乱晃的小手,语气严肃:“你且说如若可行,是否愿意随我一起。”
阮软抖了下睫毛,心中已有猜想。
晨起他练剑时,手上拿了一把工艺精湛的宝剑,分明是已经与外界取得联络。
“奴婢求之不得。“
得了满意的答案,宁旻的唇边展开笑意,眼睛里波光粼粼像是突然间被注入了灵魂。
“明日便是你的生辰,可有什么想要的吗?”
阮软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打了个猝不及防,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:“滚灯!”
是原身记忆中,孩童的一种玩具。
用竹纸制作成球状,辗转相环,至于地下旋转飞覆,其内灯火却不灭,看上去甚是有趣。
宁旻了然,还不等他说话,
“哐当——!”
宫门被人粗暴的推开。
为首的是一名身材健硕,极为眼生的太监,趾高气昂的模样一看就来者不善。
“小蝶姑娘,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有请,随杂家走一趟吧。”
宁旻皱眉厉声道:“父皇有令,无召不得私开冷宫。”
今晚就是接应两人离开的日子,节外生枝恐有变故。
“哟,四皇子好记性,坤宁宫办事自然不劳您费心,杂家此次前来是领了皇上的口谕。”太监对着宁旻阴阳怪气了一番,又道:
“小蝶姑娘请吧,两位娘娘待人宽宥倒是不打紧,只是再过会儿皇上也该到了,误了时辰可就罪过了。”
阮软离开前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,宁旻盯着她的背影,仍旧眉头紧锁,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那一枚口哨。
天气渐暖,夹道上的花草都抽出新枝。
大太监暗暗打量着侧后方的女孩,确实是个美人坯子,小小年纪已有倾城之貌,一旦长成恐怕这三千后宫都要失了颜色,也难怪淑妃娘娘听闻后一定要见上一见。
可惜了,红颜薄命,只怕是等不到长大了。
阮软察觉到窥探的视线,仰起脸对他灿然一笑:“劳烦公公了,不知公公可否透露一二,皇后娘娘唤奴婢所谓何事呢?”
说着,她把腰间的小荷包塞了过去,笑得谦逊:“还望公公莫要嫌弃。”
美人一笑,便是太监也不禁心软了几分。
他眯起眼,掂了掂钱袋子:“罢了,就当杂家积德了。”
“小蝶是吧,这御花园里百花争艳,如果未到时候就毕露锋芒,只会早早凋零。”
阮软心头不解,此话何意?
自己一个黄毛丫头,又不争宠,凋零个毛毛啊。
殊不知,早在穿进世界的时候,小系统就自动对她使用了美颜丹,暗香浮动丸等等,而从未照过镜子的阮软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惊艳,还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屁孩呢。
“啊切——!”
远在修复时空隧道的66打了个喷嚏,随后傻傻笑了起来,”嘿嘿,一定是宿主想我了。”
大太监见冥顽不灵的阮软,忍不住摇头。
长这么出色可惜是个没脑子的,带不动,根本带不动。
又忍不住多提点了一句:“上次是江公公来接你,这一次怎得就轮到杂家了?你可明白?”
“嗯嗯,小蝶明白了,多谢公公。”
阮软了然,既然敢做,她自然有准备,就是不知淑妃为何会横插一脚?
大太监一扫浮尘,后面的路也不再言语。
坤宁宫。
皇后和淑妃看着款款入殿的美人,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。
尤其是淑妃,护甲狠狠扣在了椅子的扶手上,她盯着下首行礼的小身影,眼里闪过寒光。
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。”
“起来吧,抬起头来。”
阮软做好迎接发难的准备,起身的瞬间却一阵头晕目眩,来不及多想便失去了意识......
......
再次睁眼,入目是一处古刹。
寺庙的焚香飘散在空气中,悠远回荡的钟声惊起阵阵飞鸟。
阮软伫立在寺庙门前,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。
她隔着幕篱帷帽看到了高处的牌匾:“景宁寺?”,阮软有些不明所以,在内心呼唤66也没有回应。
她喃喃自语:“现在是什么情况?已经回到正轨了吗?”
“姑娘?姑娘?你没事吧?麻烦让一让。”
一位大娘打断了她的思绪,阮软连忙退至一边:“劳烦大娘,这寺里好不热闹,所为何故啊?”
热心大娘:“姑娘竟然不知?听说上面那位身体有恙,大大小小的寺庙都在办斋会为皇上祈福呢,景宁寺也不例外。”
阮软凑了上去:“敢问大娘,今昔何夕?”
大娘:??
看着怪年轻,竟是个脑子不好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