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端起玉盏,轻酌了几口,清冷的声音传来:
“知道哀家今天叫你来是做什么的吗?”
云宴沉默不言,刻意放缓的声音。
“云宴不知。”
当今月清国三朝鼎立,她母亲楚安长公主下嫁给了云百川,按道理来讲,她云宴怎么也叫不上太后娘娘姑母。
可是楚安长公主失踪之后,太后一度失心疯,将云宴认成了她那夭折的侄女,皇帝没办法,只好让云宴先唤太后姑母。
等太后彻底清醒过来,云宴本想改回称呼,但却被太后制止了。也就这样将错就错了。
“你就快成亲了。”
云宴淡淡应了声“是”。
太后看云宴这样,勾起了她的好奇心,挑眉问道:“你就不好奇你的婚嫁另一方是谁吗?”
“云宴认为,姑母给宴儿寻的亲事,定然是极好的。再说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云宴的娘亲不在,您就是云宴的长辈。云宴自然没有什么好反驳的。”
太后心想:算你识趣。
不过太后表面没有显露出来,淡道:
“一个月后便是你的大婚,你且好好准备。”
云宴皮笑肉不笑,想她22世纪名医,父母双亡,本着终身不婚不育的想法,到了这古代竟然也要被催婚。
“云宴知道了。”
“怎么?哀家记得你前些日子还在反抗,甚至要出家去当姑子。”
云宴心里一惊,今日的事太后居然也知道。看来皇家真是没有透风的墙呀!
那么她今日和贼人斗智斗勇的那一番,不知太后可否了解…
旁边的嬷嬷给云宴奉茶,打断了云宴的思路。
“宴儿去寺庙经过大师点悟,忽然开化了。”云宴微微颔首,她知道太后礼佛,这般说可以得到太后欢喜。
更何况,太后素来亲善。
太后扶了扶发髻边上的通草花,道:“乔怀瑜那人不错,哀家也是看在眼里,只是…”
太后顿了顿,云宴在心中嗤笑,只是腿瘸。
肥女配瘸子,倒是般配。亏太后用心了,挑挑拣拣选了这样一个人。
说的好听是般配。说的不好听,她云宴不过是冲喜工具罢了。
世人都知乔怀瑜是不败战神,结果某次同霓裳国将领作战时,不甚摔折了腿。边疆苦寒,他的腿又没有及时治疗,回京途中就昏迷了。
乔怀瑜此人阴晴不定,从前就从不想婚配之事,这次昏迷,可给皇上和康定王逮住了机会。
这不败战神的称号原来是乔怀瑜的爹爹康定亲王的,而今康定亲王年老,这称号百姓就戏称传给了他儿子乔怀瑜。
上阵父子兵,他们二人在一起打仗之时,简直战无不胜,敌人一听是乔家父子兵,都吓得节节败退。
所以这些国家中听到乔怀瑜昏迷的消息后,不乏有想再征兵南上的,霓裳国就是个例子。
“只是他是个瘸子。”云宴直接挑明了。
太后低着头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,云宴毕竟是楚安长公主的女儿,若长公主没有失踪,知道她现在被许配给了一个瘸子,估计早就来慈宁宫问罪了。
可…云宴名义上的娘已经失踪很久了,云宴经过这么一遭,也感觉她娘失踪定有蹊跷,只是目前以她的能力并不能探查什么。
除非…借用世子乔怀瑜的势力来查!
“云宴愿意。愿意嫁给世子,不过云宴只有一个请求,求太后不给世子身边再安排其他姑娘了。”
云宴的意思很明确,她毕竟是22世纪的新时代女性,既然太后在和她讨论此事,就证明有回旋的余地。
说着说着,她就开始抽噎起来。
“云宴知道,自己其貌不扬。往后定不会被世子所欣赏,可若这府内有了其他人,云宴这地位怕是更低了。与其当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妃…”
“云宴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把。”
云宴眼泪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,啪嗒啪嗒往下流。
太后一瞧她哭了,只好连连答应。“你即将大婚,家也没什么好提前赐予你的。”
说着,给身边嬷嬷递了个眼神,嬷嬷会意,拍了拍手。只见两个梳着牛角发髻的宫女走上前来,跪了下来。
“这是哀家身边的两个一等宫女,名为桃夭和灼华。往后,这就是你们的新主子。”
太后泠泠之音传来,云宴知道,这是太后娘娘给她的底气。
相传康定王妃不是个善茬,往后某日若听说她不让那乔怀瑜纳妾,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让她难堪的事来。
桃夭和灼华听闻,磕了头,也就算易主了。
一路上云宴和她二人都寂静无声的,还是云宴先打开了话匣。
“你们二人都擅长什么?”
桃夭长了灼华两岁,也略显沉稳。缓缓道:“奴婢会些简单的膳食。”
“奴婢会医术,曾经跟着太医院学了一段时间。”
医术!对!
云宴心生一计,这不也正好是她所擅长的吗?
“那从明日开始,你们一人帮我改善饮食,一人和我一起学习医术。”
灼华没有反应过来云宴的意思,以为是云宴想找她学习医术,其实不然。
22世纪的医术总要比这古代的班门弄斧要强一些。
不多时便到了云府。
云百川知道云宴此行是被太后叫去,不过至于叫去做了什么,他们一概不知。见云宴回府径直往自己房间走,拦下了她。
“噫?去了趟宫里,就真把自己当成世子妃了?”
此话一出,云宴和云婉宁双双蹙起了眉。
云婉宁心想:这云宴好福气,居然摇身一变,成了世子妃。
世子妃?月清国如今就一位世子——乔怀瑜。
从那场战争之后,乔怀瑜就迟迟没有醒来。云婉宁聪明,自然也明白了皇家的用意。心中暗喜。
活该!
“说起女儿大婚,女儿想让爹爹把娘当时的嫁妆列一个清单。”
这些,她都要带走!不然,到了王府后,她一无权二无势,在王府怕是要举步维艰。
况且,那嫁妆怕是被姨娘都贪了去。今日她也要让她们好好出一出血。
“什么?你才多大,居然就惦记到主人的东西了?”夏姨娘不知从何处出来,娉娉婷婷的莲步走着,娇滴滴的声音传来。
“主人?”云宴冷笑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