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宴忽然觉得刚才没有将时明珠的行为公之于众是错误了。
不仅如此,时明珠还会倒打一耙。
说她云宴小门小户,见不得好首饰,就连王妃的首饰也想占为己有。
想着想着,云宴和乔怀瑜交换了个眼神。
这事等不到明日了,今日就得去办。
她今日去仓库是凑巧,若她今日没去仓库,没发现这花的异常,那么受惩罚、跪祠堂的就会是她云宴。
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?
云宴让丫鬟们在房间里找了一圈,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已经损坏的金累丝宝玉碧玺点翠花簪。
云宴心头一梗,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,这花簪是楚安长公主留给她唯一的东西,是她的念想。
从及笄到出嫁,云宴自己也都戴着这花簪,无比珍惜,现在却被人硬生生地掰断了。
何其狠毒!
云宴的手攥成了拳头,紧紧抿着唇。
“乔怀瑜,你得帮我。”
乔怀瑜不可置否,又没说不帮她。
不对,云宴怎么又直呼他名字了?乔怀瑜想了一番,原来云宴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叫他郎君!
都是演的!
云宴!
“那你叫我一声郎君,本世子就帮你。”乔怀瑜看着云宴道。
云宴:“……”
行吧,还需要他帮忙,叫郎君就叫郎君呗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“大郎。”云宴轻笑一声,她自幼熟读四大名着,其中潘金莲的故事她最清楚不过了。
可这里是月清国,乔怀瑜肯定不知道大郎是何意。
乔怀瑜果然不知,只是试图在消化这个…别样的称呼。
为什么是…大郎?难不成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吗?
不行,还是郎君好听。
“叫郎君我就帮你。”
“大郎。”
这下轮到乔怀瑜无语了,算了,他搁下茶盏,扶着轮椅走出了房间。
云宴憋笑,跟了上去,又想起自己没有拿着康定王妃的步摇,以免再折腾一番,将菱花嵌松鹤步摇放到了锦盒中。
走到世钰居的时候,康定王和康定王妃都已经安寝了。
乔怀瑜让丫鬟前去通传,就说有要紧的事要来商量。
过了一会儿,只见睡眼婆娑的康定王和康定王妃披了件外衣坐到了厅堂里。
“怎么了?怀瑜。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康定王妃出口道。
“母亲,您瞧这是什么?”乔怀瑜从云宴怀里拿过了锦盒,双手递给了康定王妃。
“这…这不是我的步摇吗?怎么在你们这?”
乔怀瑜一听母亲来了性质,耐着性子说道:“您想不想听我给您讲一个故事?”
康定王妃:“……”
“这么晚了有什么好讲故事的,明日再说吧。”
“这故事您定然好奇。讲的是康定王府内偷窃的故事。”
说罢,乔怀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。
康定王妃久久不能平静,直愣愣的看着云宴和乔怀瑜。
“你们是说…是说明珠偷鸾换凤,将云宴的首饰弄坏,又将本王妃的首饰偷去嫁祸于云宴?”
康定王妃不相信,时明珠是她从小养在康定王府的,也算王府里的小姐。怎么会屑于当那偷窃之人呢?
“您将她带来就知道了。况且,她还把阿宴准备给华黎的贺礼都砸坏了,准备嫁祸给她,让她里外不是人。”
康定王妃听了这话,略感荒谬,身子后倾,不敢相信,阖目了一会儿才开口道:
“去找明珠来,本王妃要问个明白。”
丫鬟道了声是,就急匆匆离开了。
康定王妃的眼睛不断从云宴和乔怀瑜脸上交换,试图看出他们心中都在想什么。
时明珠一到世钰居见云宴和乔怀瑜端坐在一旁,就知是大事不妙,紧接着又想用锦帕装哭,才发现帕子已经被云宴拿走了。
自己现在也挤不出来眼泪,只好跪在了蒲团上。
“明珠有罪。”
“哦?本王妃还没开口。你何罪之有啊?”康定王妃换了个称呼,时明珠立刻慌了起来,往常纳兰氏对这些孩子们都十分亲切,从不摆王妃的架子。
“明珠…明珠对嫂嫂出言不逊,该罚。”时明珠脸色一白,只说自己的过错。
康定王妃将白玉莲盏端了起来,轻酌了几口,又重重放下。
“你说这是什么?”康定王妃将装着菱花嵌松鹤步摇的锦盒扔到了时明珠面前。
时明珠颤颤巍巍地拿起锦盒,见是步摇,大吃一惊。
原来自己的计策都完完整整暴露在了云宴眼前,自己却像一个小丑一样任他们摆布。
“云宴!你自己设局,引我入局。如今这番,是想让我在母亲面前身败名裂。云宴!你好狠的心。”
乔怀瑜蹙眉,他已经多次说过了要唤云宴为嫂嫂,可时明珠每次声嘶力竭都不尊敬她。
“嫂嫂。”乔怀瑜咬重了这两个字。
时明珠轻笑,“嫂嫂,嫂嫂。兄长不觉得讽刺吗?你曾经不想娶妻,不论明珠如何心悦于你,你都干干脆脆地拒绝我。如今娶了这个云宴,你却让我叫她嫂嫂。”
“该当世子妃的应该是我啊!”
桃夭看了眼云宴脸色,上前扇了时明珠一巴掌。
“你个死丫鬟还敢扇我!你算是个什么东西?”
“桃夭和灼华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,就连本世子妃都要尊敬一二,你说她们是什么东西?岂不是将太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!”
云宴见时明珠神色一滞,忽然觉得权力是一个好东西。
最起码是真的解气,因为她看见康定王妃也不吭声了,眼底闪过冷色。于是又开口道:
“母亲,我可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。但是,我不能坐视不管偷盗这件事在我们康定王府发生。金嬷嬷的事我们有目共睹,不能让外人嚼我们舌根。”
云宴曾经调查过,康定王妃幼时家里进了一伙贼人,杀了她母亲。从此她最恨的就是偷鸡摸狗等小人行为。
康定王妃点点头,总归时明珠是义女,况且她如今真的很不守规矩。她扶额叹息道:“明珠,你在王府里也十余载了,知道本王妃最痛恨偷盗。”
“女儿不孝…”
时明珠跪在蒲团上,重重地磕着头。她现在只有后悔,后悔曾经想要对付云宴,现在她终于明白了,她不是云宴的对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