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宴从怀中掏出瓷瓶,重重放到了茯苓手中,又双手握紧,示意她收下。
“你得爱护你自己,若实在觉得国公府憋屈,可以拿着这玉佩到康定王府找我。”云宴实在不忍心,摘下了自己随行的玉佩,递给了茯苓。
茯苓面无表情,愣愣地低着头。
云宴扭眉,她就知道她说的话,这丫头没有完全听进去。
云宴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地又说了句:“茯苓,你的命运应该掌握在你自己手上。”
茯苓低首思考,似是有些不解。她的主子是夏姨娘,而夏姨娘一直和云宴不合,大小姐又怎么会好心帮她?
云宴和乔怀瑜离开了凉亭。
云宴知道,乍看起来,茯苓是云婉宁心腹,可若是心腹,又怎会不带入宫里?
无非是怕茯苓年轻貌美,皇上一时兴起,又纳了茯苓为妃。
可是云婉宁忘了,云宴的母亲贵为楚安长公主,即使皇上再想纳国公府的人,也该寻思一番再做定夺。
乔怀瑜总是爱问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:“为何要帮她?不怕她将你那玉佩交给夏姨娘…”
做些什么吓死人的事,比如阿旭,应该就是云婉宁和夏姨娘的手笔。
云宴打了个哈欠,淡淡道:“她是个可怜人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更何况我与她无冤无仇。”
她不是没想过后果,一旦茯苓与夏姨娘勾结一气,那么她这玉佩就是最好的见证。
所以她给的这个玉佩,是刚才在云婉宁房间里拿来的,左右云婉宁也不会回到国公府了,她就去求爹爹将这云婉宁的房间和她的房间合并在一起。
云百川碍着乔怀瑜的面子,答应了下来。
而云婉宁在赏月宴那日,就已然入住皇宫,也没机会回来。
这里,就是她线索搜寻的第一步。
“搜!”
云宴一声令下,只见影卫尽数出来。乔怀瑜嘴角一抽,没想到他的影卫云宴如今竟然也能调动起来。
云宴一瞧这些影卫也愣了愣,她明明叫的是桃夭和灼华。
桃夭灼华跟着她在国公府里住上了一段时间,对于各处房间也熟悉,况且他们会轻功,早已将云婉宁这里的房间密道了如指掌。
只见桃夭将云婉宁房间的灯尽数关闭,又取出了一个火折子,缓缓走向柜子夹缝处。
乔怀瑜蹙眉,差点心肌梗塞,这样真的不会把房子点着吗?
那云百川若回府发现房子着了,不得把他乔怀瑜挫骨扬灰?
但看云宴胸有成竹的样子,乔怀瑜又放下心来。
云宴背手躬身,像极了老先生,身先士卒地走进了密道里。
乔怀瑜似笑非笑,跟了上去。
只见密道里昏暗暗的,还有一个小窗户,风一吹窗户叮当作响。云宴向外看去,才发现这里是云婉宁房间的地窖。
她这房间原先是楚安长公主的茶酒地窖,后来夏姨娘来了后,相中了这里。
云宴没有办法,只好将母亲的东西搬回了自己的宴竹堂里。
云宴面无表情,细细地找着物品,直到她发现了云婉宁留下的笔迹。
“寻梦诀。”
云宴不懂了,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乔怀瑜。
乔怀瑜凑过来,辨认着笔迹,眉头紧了几分。
又将那几个下人都撵走,才低声道:“这是云婉宁模仿的皇上的笔迹,虽然外人看来这很像皇上的真迹。但我识得皇上的笔锋,细微之处还是有些区别的。”
云宴瞪大了眼睛,难免腹诽:怪不得云婉宁在赏月宴上如此大胆,几次三番得到皇上赏识,原来是早有预谋。
云宴眼波流动,道:“我这二妹妹如今一定是心急得很,此等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国公府里,她却连个丫鬟都不敢带着。”
茯苓!
一定知道什么秘密!
云宴苦着脸,桃夭战战兢兢送上了茶。
云宴一时不察,将茶盏打翻了。
桃夭连忙跪了下来,“奴婢错了,奴婢……”
云宴倒也不恼,站起身亲自将桃夭扶了起来。
“我刚才怎么说的茯苓,你也听见了。你和灼华是我心腹不假,但你们仍然是宫里的女官,不必做小伏低。”
“刚才是我太专注了,没注意这茶水……”
话音未落,云宴和乔怀瑜就又发现了端倪。
这桌几呈现出了两个颜色,云宴索性将茶壶里的茶都倒到桌几上。
顿时,桌几中间漏了个大窟窿,云宴将手伸了进去,她下意识地紧张吞咽。
云婉宁这地窖里,净是机关。
可是就不知道是不是机关算尽了。
她承认自己有些怕了,怕下面有豺狼或恶狗之类的,将她的手咬掉。
顷刻,云宴掏出了一张纸来,上面记载了云婉宁在国公府这些年的所见所闻。
月清国二十一年六月初二,大姐姐似变了一个人。
月清国二十一年七月初七,大姐姐与世子殿下大婚。
…
密密麻麻,云宴扫了一眼,最后一行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“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”
属于云婉宁的一切?是什么?
权势?还是入宫当妃子?
云宴目光落在了第二张纸,上面写了几个人名。
“去查。”云宴转身递给了元义。
乔怀瑜冷哼一声,道:“你倒是用得顺手。”
云宴笑了,瞧了一眼乔怀瑜的脸色,道:“自然,您这影卫,个顶个神通,妾身不胜欢喜,还想借两个去完成任务。”
“得寸进尺。”乔怀瑜改口道。
紧接着,有两个影卫齐刷刷站到了云宴身边,云宴低声对他们两个说了什么,他们颔首之后迅速撤离,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云宴眉尾飞挑,注视着这屋子里,感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,又回到了地上。
“云婉宁这次,必死无疑。”
乔怀瑜探究的眼神投了过来。
必死无疑?
未必吧。
云婉宁身后应当有个大靠山,可以牢牢支撑着她在赏月宴上出风头,而且这个靠山还不是云百川。
他们安插在国公府的探子回报,云百川极力反对云婉宁入宫,最后耐不住了,只好遂了云婉宁的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