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笑了,又拿起托盘上的帕子,扔到了云宴跟前。
“擦擦吧,省得着凉。”
云宴脸抽了抽,她也没有如此娇弱吧,就一点点冷水就能让自己着凉。
好笑。
真是好笑极了。
云宴眨眨眼,道了声,“多谢姑母,还请您成全。”
“真是执迷不悟!”太后发怒了,身子微微颤抖,用手指着云宴的脸说道。
云宴往后退两分,太后就往前走两步。他们两个就一直这样僵持着,直到乔怀瑜来打拢。
“您二位本来是亲密无间,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点小事就分道扬镳?云宴,还不来向姑母道歉!”
乔怀瑜给云宴递了个眼色,但云宴全然当自己没看见,她抬了抬下巴,不语。
不,是无语。
没想到乔怀瑜在关键的时候也没有站在她的身边。
可太后娘娘自己明明很过分,居然拿她身边的人来监视她,还不让她有任何的反应,这与傀儡有什么两异!
云宴不想当这样的人。
“您身边的刘嬷嬷陪您多年,是您的心腹。可云宴自幼没有母亲,身边也没有这样的心腹,月嬷嬷年岁已高,宴儿不忍心她在我身边一直孤独终老。”
“可您赐给我桃夭和灼华的时候,我是满心欢喜的。却没想到这样的满心欢喜,却没想到这样的欢喜却换来了您的监视。”
“勤怀居每日锁住的门也有您的功劳吧。实话跟您讲吧,我与郎君并无任何感情。如今这样苟且着,也不是您想看到的样子吧。”
云宴此话一出,众人都愣住了。
太后点点头,看来她选中的人没有错,竟然这么快就猜出了她的意图。
皇家就是要开枝散叶的。她自嫁到这四四方方的墙里之后,就秉承着这个道理。
如今也能享受得到天伦之乐了。
“罢了,哀家知道你的道理了。往后,桃夭和灼华你就是你的心腹,可不再是慈宁宫的女官了。但,依然是女官。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?”
云宴微微颔首,太后这话,就意味着桃夭和灼华不再受太后管辖了,但还是女官,享受着宫里的俸禄,比外面的丫鬟要高出不知多少倍。
这也是太后能给她们两个唯一的东西了。
桃夭连连叩首,道:“太后娘娘千秋万岁。”
太后又遣退了云婉宁,云婉宁张张嘴,没有说出来,只好退了下去。
此时慈宁宫就只有太后和云宴夫妻俩了。
“你上前来,让哀家好好看看你。”
云宴站在原地,没有理会太后的请求。
太后没办法,又招了招手。
云宴往前走了两步,又想起什么,将身后乔怀瑜也往前推了几步。
“哀家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,可是哀家并不仅仅是你名义上的姑母,还是这整个月清国的太后,这后宫安宁和开枝散叶同样重要。”
“你嫁到康定王府,冲喜不假,可乔怀瑜也醒来了,他是一个好的归处。哀家也不想让你埋怨我,可是…”
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,她也为云宴惋惜。可云宴也不过是个女子,婚嫁岂能自由。
云宴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后的良苦用心呢,只是她不甘心。
她不甘心就做一个傀儡,做一个棋子,让太后以后牢牢把控住,甚至她连一丝反抗都不能用。
“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的世子妃,可是也请您信守诺言。”云宴恭恭敬敬的福身,静待佳音。
她不是平常一般漫不经心的行礼的,她这样是真的希望太后能够答应她,以后不再监视她了。
太后手撑着桌子,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宴。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她知道,如果她不答应云宴的话,云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,甚至还会捅到皇帝那儿去。
皇帝最讨厌的就是前朝后宫勾结。将军府里的事,的确是皇帝与她联手,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皇帝不可能承认自己做了什么。
一切都只能由太后自己来背这个锅了。
“而且,请您收回对将军府的管控。”云宴抿唇,为沈浣沙求起了情。
“云宴,你今日真的逾矩了。”
“宴儿相信,您会让宴儿逾矩。”云宴勾起嘴角。
她在赌,在赌这件事对太后的重要性。
庆幸的是,云宴赌赢了。
“好吧,答应你了。”太后摆摆手,刘嬷嬷走了上来,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封信。
“这封信是你母亲留给你的,很多年前她也是像你这么大,承欢膝下。可惜了…”
太后叹了一口气。
云宴接了过来,她的印象当中没有母亲的样子,只有一张画像和一个发簪。
如今又多了一封信,可以念想。
她知道,这是原主的情感。
原主云宴对于楚安长公主一直是耿耿于怀的。
父亲云百川对于她母亲异常冷淡,是想象不到的那种疏离感。
“多谢。”云宴果断地回答。
“行了,哀家也乏了,你们出去吧。”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刘嬷嬷见状,替太后娘娘按了起来。
云宴推着乔怀瑜的轮椅走出了慈宁宫,却没想到在宫道上碰到了等候多时的云婉宁。
“云宴,没想到吧。”
“的确没想到,没想到你可以当上妃子?还是没想到你如今高我一头?”云宴嗤笑。
那皇帝老儿如今五十有余,云婉宁碧玉之姿。
搁22世纪的云宴看来,这无疑是奇怪的。但在古代人的月清国人眼里,皇帝相中了哪家姑娘,这是无上的恩宠。
说得好听点,是她云婉宁自愿的。
说得不好听,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。
“你!”云婉宁一时语塞,她当日存了入宫的心思,也是看不惯云宴那惺惺作态的样子,她一定要压云宴一头,当上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。
可云宴竟然无所谓,甚至在她的眼睛中,云婉宁还看见了一丝怜悯!
这简直让云婉宁抓狂!
好一个云宴!
云婉宁内心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,既然你想让将军府和沈浣沙好过,那我就不能让你如愿,要让沈浣沙在水深火热之中。
云宴自然是不懂云婉宁的心思的,看她愣神,晃了晃手。
“姑母叫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