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宴和乔怀瑜在马车上,一路无言。
“停车。”
云宴招了招手,元义听话地将马车停在了路边。
“桃夭,上来。”云宴掀开帘子,对一旁走路的桃夭说道。
桃夭指了指自己,疑道:“奴婢吗?”
云宴挑眉,她的性子是不愿意将话再说第二遍,这道理桃夭也明白,所以桃夭问过这句话之后就上了马车。
“桃夭,今日之事,我应向你和灼华二人道歉。”
“这…奴婢不敢。”桃夭想跪下来,却被矮矮的马车挡了腿脚。
云宴将她扶了起来,拉到了一边坐下。
“奴婢不敢坐。”桃夭有些怯懦地看着乔怀瑜。
云宴哭笑不得,京城里头都传他乔怀瑜是阎罗世子爷,而她云宴是魔鬼世子妃。
不得不说,倒是挺般配的。就是不知道桃夭是不是因为这个而惧怕乔怀瑜。
“罢了,随你。”
云宴摊手,紧接着说道:
“我在寺庙跌落山崖之后短暂昏迷了一段时间,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。你和灼华也是在那段时间出现在我身旁。不可置否,你们帮了我许多,我也学会了许多。”
“我在第一时间知道你二人是眼线时,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。你懂我感受吗?”云宴真诚道。
桃夭点点头,她曾经是慈宁宫的女官,太后的命令马首是鞍。如今太后已然将她二人除名,往后她只是康定世子妃的女官,别无其他。
“奴婢明白了,奴婢和灼华往后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。”桃夭不假思索地答道。
桃夭比灼华长上几岁,官职也大上一级。所以许多事云宴一般只和桃夭说即可。
桃夭自会和灼华言语,云宴就不必过多担心了。
…
与此同时,慈宁宫。
云婉宁跪在蒲团上,一遍又一遍抄着佛经。
刘嬷嬷在一旁看着她抄经,忍不住道:
“小主,您这是何必呢?”
云婉宁挖了她一眼,道:“什么叫何必?”
她定要高云宴一头,否则她死不足惜。
太后从殿外走了进来,手中拨弄着佛珠,口中念念有词。
“云妃,你可知错了?”
云婉宁摇摇头。
“嗯?”太后一个反问,云婉宁忙落了笔,伏下身。
“臣妾不知何错之有。”
云婉宁也的确是这么想的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她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,况且这计策是太后跟她一起定的。
怎么如今就变成了她错了?
真是荒谬!
太后倒想撇出此事,变成局外人。不过中宫虚空,云婉宁还想放手一夺。
若她成为了这月清国的皇后,那么云宴也要跪拜。
云婉宁挑了下眉,“臣妾想了想,臣妾与大姐姐,乃是姐妹,本不应争锋,可臣妾又秉承着如今宫妃的身份,万事都以宫里为先,所以臣妾不知何错之有!”
“你倒是巧舌如簧,行了,不用抄了。在一旁坐着吧,别累坏了哀家这孙儿。”
太后听闻,瞥了云婉宁一眼,殊不知她有这样的心思,是太后自己想不到的。
太后家中原本也如云宴和云婉宁一般,有姊妹。可争锋下,姊妹反目,落得如今这般下场。
她成了太后,而她的姊妹命丧黄泉。
皇家,终要有个输赢。
太后一边希望着后宫和睦,又希望着子孙满堂。
云婉宁微微福身,一旁的刘嬷嬷赶忙扶着她起了身。
皇帝老来有子,自是希望着云婉宁这胎安稳。
“臣妾这月份逐渐大了,诸事也不便。臣妾母家的佩兰是臣妾从小的陪伴,不知…”
能否将她带到宫里?
云婉宁后面的话没有细说,她相信太后知道她的心思。
“允了,你若觉得不方便,便让内务府给你多拨几个宫女伺候着。”
云婉宁浅浅一笑,心中却盘算着别的事情。
一个时辰过后,佩兰知道了这个消息,抿着唇,迟迟没有动身。
她知道她此行必定又要不顺了,如今在国公府里,她乐得自在,而在云婉宁身边,她事事都要如她意,稍有不慎,轻则骂两句,重则拳打脚踢。
她不想,真的不想。
“哎呀,佩兰姐姐。您这可真是要去享福了。云妃娘娘真是心善,得了宠还带着您。若您成为娘娘的好帮手,那您前途无量呀~”
一旁的丫鬟奉承着,他们都觉得到了宫里就会吃香喝辣。
而佩兰只想说:这福气给你,你要不要?
这满身伤痕给你,你要不要?
笑话。
佩兰微微点头,对嬷嬷道:“拜托您了,佩兰想先和家里头告个别,稍后就跟您去宫里。”
嬷嬷也知道如今云妃是皇帝的宠妃,也就同意了。
佩兰如今是国公府的一等女使,配有自己的房间。
她将门窗关好,抽出一张信纸,在上面寥寥几句,又呼唤来信鸽。将信好好叠在鸽子脚下,深深吸了口气。
往后,是她的劫难了。
“嬷嬷,走吧。”佩兰福福身对嬷嬷道。
…
这边的云宴刚回到勤怀居,就见一信鸽盘桓在窗外,她缓缓将窗子打开,那信鸽乖巧地落在了云宴手心上。
云宴将信抽开,蹙眉看了眼信的内容,又将信的内容传给一旁轮椅上的乔怀瑜。
“你是说,这云婉宁将她身边的佩兰带去宫里了?”乔怀瑜疑道。
云宴颔首,这佩兰知道云婉宁不少秘密。云婉宁怎可将其留在府里。
将她带到宫里,时时看着,才算安全。
可是,佩兰和云婉宁的那些秘密,她本来想等着过一段时间去撬开佩兰的嘴。
可惜了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乔怀瑜饶有兴趣地问着。
“凉拌。”云宴摊手,眉头舒展开来。
他们那日已经知晓了云婉宁的密室,即使云婉宁带走了佩兰,可死物也是会说话的。
比如说云婉宁桌面上留下的那几个地址,又或者是说云婉宁信上的人物。
云宴已经托人去查了,相信假以时日就会有答案了。
她的目光放到了桌面夹角的几滴血上面,这还是那日她和乔怀瑜的计策,就是为了让康定王妃内心种下怀疑的种子。
如今也该提上日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