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在墙脚,大口吃着父亲送来的饭菜,何雨柱眼眶一湿,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,滴到饭盒之中。
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以前吃惯了家里的饭菜,没觉得太好吃。
直到跑到城南机械厂,忍饥挨饿一段时间,何雨柱才猛然醒悟过来。
自己从前的日子是何等幸福。
而这一切,都是父亲在背后默默付出的结果。
如今即便家里经济有波动,父亲还是没亏待他。
何雨柱再想起这几年好像只顾玩闹,就没为家里做过什么事,心中顿觉羞愧难当。
“沙子眯眼了?”
靠在自行车旁边的何大清冲着儿子笑道。
何雨柱要是能有长进,也不白费何大清的一番功夫。
“嗯。”
何雨柱点点头,把头埋得更低,生怕狼狈的模样被瞧见。
“外面不比家里,风沙大些也正常。
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,别让沙子进眼睛。
还有,得空记得多回家看看。
家里人都很想你。”
再不成器终归是自己的孩子,何大清做不到全然不顾。
别的不提,只要何大清还活着,总会为孩子们撑起一个安静的避风港。
“我知道了。
下周末就回去。”
何雨柱加快扒饭的速度。
父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,直到太阳将要落山,何大清才骑车返回城里。
……
回到家的易忠海仰躺在床上,脑海中思绪纷乱,快搅成一团浆糊。
“爸,您这是怎么了?”
刘光天拖着瘸腿走到床边关心问道。
易忠海从回到家开始,精神状态就有些不正常,不知是遇上什么事情了。
“我没事,只是出去一趟,有点累了。”
易忠海挤出笑容宽慰道。
“光天,你最近工作怎么样,还顺利吗?”
“一食堂那块地方您是知道的。
我每天就摘摘菜,做做饭,没什么新鲜事。”
在食堂干了几年,刘光天也算是老员工了。
工作稳定,收入虽然不高,但日子还过得去。
比某些找不到工作的人好许多。
“你说,要是有一天,你跟家宝都能当上干部,那该多好啊。”
易忠海忽然轻叹一声。
“爸,我这辈子也就这样,再努力估计爬不上去。
以后,还得弟弟给您争光。”
谈起未来,刘光天有些感伤。
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志向呢。
可惜刘海中当初下手太狠,把刘光天腿给打断,变成一个瘸子。
失去正常行动能力的刘光天变得十分自卑,能维持住心境就很不错,哪儿敢再多奢求。
“别说丧气话。
你还年轻,以后有的是机会。
何大清以前只是食堂一个厨子,后来不是一步步爬上去,最后坐上厂长的位置了吗?
只要你们不放弃,没什么不可能的。”
易忠海握紧拳头,对何家祖屋多几分渴望。
细细想来,何大清这几年运气是真好。
每每碰上动荡的时候,不仅能保全自身,还能借机往上爬,简直有如神助。
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,易忠海更加迷信一些不着调的东西。
何大清那么走运,还真可能是宅子选得好。
“希望一切顺利吧。
我先去做饭了。”
刘光天没有继续话题。
现实太过冰冷残酷,他真的不敢再抱有多余的幻想。
见儿子丧气的模样,易忠海心中刺痛。
他更加笃定内心的想法,给两个儿子增添一把助力。
爬起身,易忠海正想去清点一下家里的积蓄,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。
“谁啊。”
易忠海眉头微皱,冲着门喊道。
“老易,是我们啊。”
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外边正是院里其余两位管事大爷。
易忠海连忙穿上鞋出门相迎。
下午回来的时候心中一团乱麻,都忘记去跟两位管事大爷说明情况了。
“老李、老阎,你们怎么来了?”
易忠海笑脸相迎。
“有点事想跟你了解一下。
咱们出去说吧。”
屋里有人,说话不方便,有什么事还是到外面去说为好。
“我出去跟两位大爷说点事,等会儿就回来。”
易忠海回头对刘光天交代一句,便跟着二人出门。
三人来到院里某处僻静的角落,易忠海不等对方发问便率先开口。
“我劝了很久,但何大清太不近人情,一直不肯答应。
聋老太那间屋的事,恐怕得咱们自己想办法了。”
出去一趟没能成功,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
易忠海总得宣扬出去,才对得起旅途的劳顿。
“嗯,这件事我们知道了。
本来就没把指望全放在何大清身上。
他肯帮忙最好,不肯也没关系。”
李胜利语气平淡,仿佛浑然不在意。
“何大清真不是个东西。
当上厂长就把邻居们给忘了。
亏咱们当初还选他做一大爷。
知人知面不知心啊。”
阎埠贵跺跺脚,一脸愤懑。
送给何大清的酒也有他的一份。
虽然酒里没少兑水,但好歹也是酒啊。
何大清收礼不办事,阎埠贵觉得自己亏大了。
“慎言。
今时不同往日,人家现在可是厂长。
要是这话传到何大清耳朵里,可没你好果子吃。”
易忠海扭头四顾,低声提醒道。
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好,可不敢乱讲出来。
“我这是实话实说。”
阎埠贵有些不服气地说道。
他本人不在轧钢厂里上班,受何大清制约程度比较小,所以更加敢说话。
“行了,都少说两句。
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房子的事吧。”
李胜利将话题拉回正轨。
他们三个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宣泄不满,而是商量个办法。
“召开全院大会,让邻居们联名集体请愿怎么样?
只要把房子的分配权弄回院里。
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。”
“这办法倒是不错。
但借助邻居们的力量,事成之后,房子的归属恐怕……”
易忠海略显担忧地说道。
凡事有利有弊,借助邻居们的力量,就必须给出足够的报酬。
否则等房子最后落到管事大爷手里,邻居们只怕要大闹起来。
“没事,只要咱们三个统一战线,院里没人能翻天。
只管放心去做吧。”
肥肉就挂在眼前,阎埠贵哪里会因为一点风险而退缩。
“老阎和我都同意。
老易,你怎么说。”
“那就按你说的做吧。”
李胜利和阎埠贵来之前明显通过气,事已至此易忠海不好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