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被押走的王氏父子,华人家主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,尤其是和王家有些亲戚的,更是心中惶惶。王庆不打自招,已经证实了他勾结新罗蛮的事实。若是这位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县主发起狠来,恐怕龙溪华人中等以上的家族都要受到牵连。虽然华人开拓龙溪也不过两三代,不过龙溪华人太少,都是关系套着关系。若是株连九族的话,龙溪华人中等以上人家估计没几家能够逃脱。
看着戚戚惶惶的华人家主,陈逸觉得该是对王庆之事做个了结了。咳了咳,将众人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,当下宣布道:“诸位,王庆勾连新罗蛮之事已经属实。本官宣布,其罪只限王庆一家,罪不及族人和亲朋,诸位无需担忧。”
见众家主面色稍霁,陈逸又把众华人家族担心的僚奴解决方案宣布出来。“刚才陈老郎主曾问本官,若是僚人自赎以后各家将面临无工可用的问题。本官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们,若你们手下一个僚人自赎,等战事结束以后,本官将会用两个蛮人战俘补偿你们,而且期限还可延长至五年。诸位以为如何?”
“真的?”听了陈逸如此优惠的条件,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迟疑了一阵儿,陈圣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本官是那言而无信的人吗。”刚刚被王庆质疑了人品的陈逸有些怒了,信誓旦旦说道。耶耶虽然来自诚信有些欠缺的后世,不过耶耶的人品好呀,岂是后世那些一心钻到钱眼里的渣渣所能比的。
为了让众人更加安心,陈逸又接着大声补充道:“同时本次出兵所需钱粮,全由县府负担,无需龙溪乡绅一分一厘。并且为了防止新罗蛮深入县境,残害百姓,毁坏庄稼,本官拟于县境外与新罗蛮决战,务使新罗蛮不入县境一步。”
说罢,陈逸很有信心地扫视一下众人,希望能够得到众人热烈而又狂热的呼应。谁知看了半晌,却是没有一丝反应。正怀疑众家主是不是没有听清时,众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商讨起来。
等他们讨论完毕,胡家家主胡开山站了起来,脸上不仅没有半丝兴奋,反而有些担忧问道:“使君,并非草民多心,而是诸家郎主都有些担忧。新罗蛮人多势众,我军若是倚城而守或许能够战而胜之。若是如县主所说的于野外与新罗蛮决战,我等实在不敢有太大奢望。还请使君三思。”
“三思?”陈逸并未三思,胡开山刚刚说完,陈逸就有些不屑说道:“本官无需三思。打仗的事情你们不懂,为将者最忌优柔寡断,拖泥带水。本官有陛下赐的神兵利器,又有万余誓死保家卫国的健儿,定能一战奏凯,消灭新罗蛮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胡开山嗫嚅了多时,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道:“若是我军败了,使君又当如何?”
“败了……”陈逸不耐地看了胡开山这个乌鸦嘴一眼,又看了看目光齐刷刷看着自己的各家家主,随即答道:“我军若败,诸君想想,龙溪还会有我华人立足之地吗?除非你们愿意在蛮人面前为奴为婢。”
一语方罢,满场寂静,静的连众人沉重的呼吸声都可听得到。看着众家家主惶惶不安的神色,陈逸总算明白了主席他老人家为什么从革命之初,就牢牢把无产阶级定义为革命的主力了。这些家族的先辈在开拓龙溪时,无不是舍生忘死,用命换来偌大的家业。而他们的后辈却在相对优渥的生活中磨灭了斗志,失去了先辈们勇武的精神。
陈逸很是惊讶这些人能够在强敌四顾的情况下,还能保持一颗安于享受的本心,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他们强大的心筋。
“你们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全,尽可带着你们的财产尽快离开龙溪,本官不欢迎治下有这样的懦夫存在。”
“使君,我们黄家绝不离开龙溪。黄家子弟愿随使君共抗新罗蛮,但凭使君驱使。”正在这时,黄家家主黄文熙站了出来,首先表态道。
“好!黄老郎主高义,陈叔陵日后定不相负。”见黄家首倡义举,陈逸很是高兴,朝黄文熙抱了抱拳,大声说道。
王庆被抓以后,黄家新的家主还未产生之际,龙溪三大家族暂时只剩下了陈黄两家。见黄文熙已经表态,陈圣泽踯躅了多时,迟迟不敢表态。他有心离开龙溪,可又舍不得龙溪偌大的家业。见众位家主齐齐向自己看来,陈圣泽连忙拉过陈昊,父子两个低语商量多时,陈圣泽总算拿定了主意。当下也站了出来,朝陈逸抱了抱拳,说道:“使君,先祖基业不敢轻言放弃,小老儿绝不离开龙溪。几个犬子虽然不成器,但使使君驱遣。”
陈黄两家一表态,余下各家家主很快就表了态,漂亮话说的更是一个比着一个好听。到了最后,场中只余下胡家家主胡开山和詹家家主詹四海。二人也是光棍,相视苦笑一番,当下提出愿意舍弃祖宗基业,率领子弟离开龙溪。
主战的调调定下以后,陈逸当下令雷长龙代替王兴武,接任江北乡正。并拨调一千僚兵加强对北山蛮的防范。同时派人分别前往南安郡和广州求援,请两地分别牵引北山蛮和会广僚,使其不得与新罗蛮如期汇合,分减龙溪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