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氏越骂越难听,顾卿一个冷眼扫过去,程氏立刻怯怯的闭嘴。
顾卿拉着小姑娘在主位上坐下。
“断案总要给人申辩的机会。”
他视线在顾宸和程萋萋身上顿了片刻。
“听完了二弟妹的诬陷,也该看一看我手里的证据。”
顾卿抬手,凌云从怀里掏出几份供词来。
“这是江南那边的供词,有这位青雉姑娘从前的老板娘和侍女的,还有其他姐妹的。”
凌云将供词一一展示给众人看。
“根据她们所言,一个多月前有人高价从她们那里寻找和国公夫人长相相似的女子,经过层层筛选,最终选择了这位青雉姑娘,之后就带着人不知所踪。”
“我们带着青雉的画像一路追查,发现买下青雉的是一个女子,并且十分谨慎的带着人往南转了一圈,才转而前往京都方向。”
凌云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已经呆立当场的二爷一眼。
“到达京都后,在二夫人的嫁妆宅子里住了几天,摇身一变成了花灯节卖身葬父的孤女。”
“剩下的,想必二爷比我们清楚。”
“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出为二爷和国公夫人量身定制的局。”
凌云嘲讽的看着面色剧变的程萋萋。
“你说是吧?二夫人?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你身边的贴身侍女那段时间刚好回了老家一趟。”
大家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。
程氏也怀疑的看向程萋萋。
仔细想想,当初说什么命硬的人治梦魇,喊着她去珍宝阁无意间撞破宸儿养外室,都是程萋萋提出的。
还有刚才的私印。
就像沈寒月说的,她们两人关系水深火热,沈寒月不可能拉着她去看自己的妆匣。
那她是怎么笃定在沈寒月的妆匣隐秘处藏着顾宸的私印呢?
想到今日珍宝阁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,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怎么败坏顾宸的名声。
还以为是沈寒月勾引,到头来竟然是自己宠爱多年的侄女儿在算计她们。
程氏气的浑身发抖,看着眼前的侄女儿,越来越觉得陌生。
程萋萋先是惊慌,随着凌云拿出的证据越来越多,她反而冷静下来。
“是我又怎么样?”
程萋萋看向缩头乌龟一样的顾宸。
“他若是没有这个心思,青雉怎么能近他的身?”
程萋萋说完又冷笑的看向程氏。
“你若不是为了给你的好儿子洗脱罪名,会不遗余力的往沈寒月身上泼脏水?”
程萋萋看着被顾卿护在怀里的沈寒月。
“还有你,若不是你半路杀出来抢走了卿表哥,我根本不会将你一个商户女放在眼里。”
程萋萋悲怆的看着顾卿。
“从我知事开始,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,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,我拼命读书,努力学规矩礼仪,因为出身低,什么都拼命做到最好,只求有一日嫁给你的时候,不会惹人非议,让你被人指指点点娶了一个出身不好的妻子。”
她指着顾卿怀里的沈寒月,厉声质问。
“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?你哪怕娶了一个高门贵女,我都不会如此怨念深重。可你却娶了这么一个出身连我都不如的商户女。”
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,眼底是翻涌的恨意。
“既然能娶她,为什么不能娶我?为什么?”
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要嫁给顾卿的,以顾卿的身份,他突然不要她了,又有谁敢要?
沈寒月蹙眉,想要开口,被顾卿捏了捏手心。
顾卿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程萋萋,眼中没有一丝同情和动容。
“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你,谁告诉你的你去找谁。我很早之前就明确的告诉过你,只把你当做妹妹,是你自己执迷不悟。”
“你说你没人敢要,不也嫁给顾宸了吗?他是个脑仁儿没有核桃大的,你若是有心经营,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。”
“程萋萋,说到底,你只是不甘心,好高骛远罢了。抛开这些不讲,你爱慕我也不是陷害寒月的理由,更不是你用来要挟我,博取大家同情的武器。”
顾卿的话,冰冷无情,刺的程萋萋心头千疮百孔。
她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。
“顾卿!你有没有心?”
“我才是最爱你的人,沈寒月只是贪恋你的权势而已,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啊!”
“我跟你相识十几年,竟然抵不过你们相识几个月吗?”
她哭的凄惨,沈寒月瞧着颇有几分可怜,她不由得去看顾卿。
都说女子的眼泪是对付男子最好的武器,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又对顾卿痴恋多年,即使没有爱情,也有几分兄妹情谊,不知他会不会心软。
顾卿看出她的小心思,不满的瞪她一眼。
这没良心的小东西,还敢怀疑他。
上一次赵府,她算计寒月的事情,已经将他的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了。
让她嫁给顾宸不止是一时生气冲动,也是给她留的后路。
是她自己自作孽,不可活。
顾卿不再看地上的人,拉着小姑娘起身。
“二夫人陷害夫君和大嫂,罪不可恕,赐白绫,即刻行刑,身边侍女助纣为虐,杖责一百。”
程氏虽然恨侄女儿算计她们母子,但赐白绫是不是太重了些?
正要求情,就见顾卿将目光看向顾宸。
“二弟很喜欢京中那个宅子,明天开始就搬到宅子上去住吧,无事不必再回镇国公府了。”
什么叫无事不必再回镇国公府了?
大哥要将他逐出镇国公府吗?
顾宸攥着手心,满心惶然,却不敢反驳一句。
程氏先炸了。
“顾卿,你什么意思?你要赶你弟弟走?”
“那你不如连我一同赶走好了。”
东晋以孝治天下,程氏用这招对付顾卿屡试不爽。
顾卿面无表情:“母亲愿意去宅子上照顾二弟,儿子不敢阻拦,明日就一起搬去吧。”
程氏惊愕的长大嘴。
“你……你疯了?”
“你不怕被御史弹劾吗?”
顾卿不想再跟她们多费口舌,拉着小姑娘回去。
所过之处,人人避让。
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。
程萋萋厉声嘶吼:“顾卿,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