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那份文件放在桌子上,坐了下来。
冼岚然毫不犹豫的拿过来就撕的干净。
冼成嵩不在乎她撕不撕,只是说:“没关系,反正我们全家都知道了,我还会召开媒体,我的妻子遗憾逝世。”
突然,冼岚然听见这话顿了顿,手指僵硬,看着他丑陋的嘴脸,拿起那些碎片,扔在他的脸上。
力道很重,纸片划过他的脸,就像是被小刀割。
冼成嵩轻微偏偏头,冷笑一声。
纸片飞的整个屋子就是。
“你还是个人吗?”冼岚然指着他问。
“我怎么不是了。”冼成嵩反问,数落道:“你好狠的心,这么多年了你让你妈的骨灰流落在外,你真是我们的好女儿。”
“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,但我怎么查都查不到,直到我去法国,我亲自去找,她的疗养医院,始终支支吾吾,既然她不出来,我就把那家医院彻底翻了一遍。”
“结果,那个疗养医院就是你的幌子,是有一个医生,哦不对,是你雇佣的,他听得懂西班牙语,听见你说回巴塞罗那去看你妈,他告诉我,你的口气就是在面对逝者。”
说着,他就掏出手机。
打开一张照片,正是陈月的墓碑。
冼岚然看着手机,一动不动,但眼底发红的模样已经出卖她的情绪。
“想狡辩吗?”冼成嵩问。
他这一周就是查这些去了。
“因为你外面那个女人?”冼岚然嘲笑道:“你也别想把那个女人娶进家里,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。”
冼成嵩脸色铁青,拍桌,厉声道:“摆清楚你的位置,这是我的感情生活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冼岚然反问,语气坚定不移,“你是觉得我不敢吗?你要和我试试吗?”
“你放心,我就不娶她的。”冼成嵩说。
转而道:“我会娶个更年轻的,比你还年轻的,反正你都要结婚了,你能在冼家多久。”
冼岚然看了他良久,眼底的猩红不减半分。
冼成嵩从来没变过,他一直都是这样。
他抬起头,看了看自己的女儿。
冼成嵩觉得没意思,他现在还真不敢刺激冼岚然,但他又放不下这口气。
于是,冼成嵩站起身,他宽慰般的搂着她的肩膀,拍拍她的肩头,说:“没关系,咱们父女俩,以后好好生活,这才是你妈想看到的。”
冼岚然恶心的蹙眉,她一把甩开他的手。
她突然大步往楼下走去。
冼成嵩站在原地,脸色淡了下去,低骂了一声,他追着下去。
现在这个时候,老爷子他们都要回来了。
冼澜璨背着书包,一手拿着一个冰淇淋的走进屋。
却看到,冼岚然急匆匆的下楼,脸色难看至极。
冼成嵩从楼上追下来。
阿能出去接关家的人了,今天关家的人过来看看冼岚然。
所以这里现在没人能拦着冼岚然。
她直接走向厨房,甚至一刻都不停留。
厨房传来佣人的惊呼声。
“三小姐,这个碰不得。”
很快,冼岚然出来了。
她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水果刀。
在这冷气的客厅里,看的人背脊发凉,心底发麻。
她冷眼看着冼成嵩,发狠的说:“那你也去死,我一定把你和我妈葬一起。”
她握着刀就往冼成嵩面前冲。
冼成嵩脸色难看,大吼一声:“你疯了是吧?”
冼岚然回答他刚刚的话,说:“有本事你就娶一个回来,我看看你婚内出轨的证据,能让冼氏的股票跌停几天。”
主要就是因为陈月是公众人物,当年两人的婚礼现场到现在都能在网上搜到视频。
要是影响到了股票,老爷子也会收拾他。
冼成嵩的手臂被划了一下,他倒吸了一口气。
反手握住冼岚然的手腕。
“你真的有精神病,你妈一样。”他口不择言的说。
“我妈舍不得伤你。”冼岚然反驳道,手腕处一直用力。
两人一直僵持。
冼岚然的情绪显然已经陷入崩溃的点,她看到冼成嵩,就想起陈月的模样。
活着的模样已经变得太模糊了,但去世的那天,大脑却不断在复刻。
“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?”冼岚然咬牙质问。
眼泪从眼角唰的一下落下,擦过她的鼻翼,眼神绝望和滔天的恨意,让冼成嵩发愣。
“抑郁跳河而死,她的身体全是她自残的伤疤,大大小小,都有。”她大声重复道。
“她跳河了,当着我的面跳河,救起来还是因为感染死了,你知道她过的有多绝望吗?你知道她死的什么时候说什么吗?她说让我别恨你。”
“你说我恨不恨你?”冼岚然眼底带着恨意,死死的盯着他。
冼岚然气的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的咒骂道:“其实我恨死你了,我巴不得你去死,巴不得你早点死。”
冼成嵩表情微愣,良久,他憋出一句话,“我是你爸。”
她的眼泪不断,但似乎下了某种决心。
“你从来就不是我的父亲,只是生物学上算是,你从来没做到父亲的责任,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,就连冼岚麒都算不上,你在乎过我跟冼岚麒为什么打架吗?”
“你们所有人都不会在乎,你知道他骂我是小三的女儿吗?你知道他私底下是怎么说我妈的吗?你知道他差点把我掐死吗?”
“你只会出国回来临时给他带一个玩具,口头关心一下,然后你再顺便骂我一句,为什么不喊你。”
“住手!”一道暴怒威严的声音响起。
很快就有人拉开他们两个。
冼岚然彻底忍不了了,大声怒骂:“凭什么你要活在这个世界上,凭什么我弟弟死了你不痛不痒,凭什么你要出轨。”
她看着他,一字一句的诅咒道:“为什么不是你去死。”
现在她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。
冼成嵩被她骂的头皮发麻,他的女儿指着他让他去死。
“来,捅死我!”他大吼一声,豁出去道。
“你以为我不敢吗?”冼岚然反问。
她一次又一次的准备挣脱开阿能,但每次都失败了。
“然然,小心点。”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。
是文周。
冼岚然面无表情的转过头,昔日的伪装都被撕的粉碎。
“走开!”她冷声道。
“小心肚子里的孩子。”文周愣了一下,还是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