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振鹏关在牢里面,负责看管他的人是邱阿四,那个挺机灵的捕役。
刘主簿临下班之前特意在牢里晃了一下,嘱咐邱阿四少喝酒,给他留了一大把蚕豆。
不久之后,郑彦中过来了,说前一段时间邱阿四给他找的鹦鹉挺有意思,赏了他一坛酒。
就这样,入夜了,也没什么事情,邱阿四抿一口小酒,细细地咀嚼一枚蚕豆。
曹振鹏被关得仓促,自从关进来就水米没打牙,他多年不曾受过什么苦,一时间浑身难受得很。
特别是郑彦中赏的酒非常香,离多远都能闻到味道。
似乎那一把蚕豆也很好吃,五香的,这要是没什么事情,曹振鹏也想一口蚕豆一口酒地享用一下子。
他咕嘟咕嘟咽口水。
邱阿四喝了一小会儿,似乎终于发现了曹振鹏目光炯炯的眸子。
“怎么,你也想喝?”
“想想想,这位爷,给一口尝个味道呗?”
“那不行,这可是郑大人赏的,你都关里面还敢要酒喝?他有钱,喝的酒都是好几两银子一坛的,没准是十几两一坛的呢,平时过节我都舍不得买,怎么可能给你喝。”
曹振鹏也晓得郑大人出身侯府,是不折不扣的贵公子,吃喝都是一等一的贵。
听邱阿四这么一说,他对那坛酒更渴望了。
他虽说不穷,可也没那么有钱,平时能去曹振方那里蹭一点儿好酒,也是有限的。
他馋得不行,不住央求。
“这位好心的爷,就一口,一口就行,我润润喉咙,太干了。”
邱阿四笑了笑。
“给你喝也不是不行,但是你得给我说说风水先生的事儿。”
一听这话,曹振鹏使劲把口水咽了下去,不再言语了。
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师的存在。
邱阿四也不急,他仍然慢悠悠一口一口地品着美酒。
酒香似乎更加诱人了。
邱阿四那嚼着蚕豆的声音也折磨着曹振鹏空空的胃肠。
他忍了又忍,实在是备受熬煎。
“这位爷,我跟你说一下大师的事情,但是你可不许告诉别人。”
“那肯定,我这人嘴巴很严,绝对不会乱说。这样吧,你先尝一口。”
邱阿四拿起一个破碗,倒了半碗酒,递给了曹振鹏。
他一口就干了进去。
确实是好酒,是曹振方也难得喝一次的精酿,度数很高,所以特别香。
半碗下去,曹振鹏觉得血往额头上面冲。
“这位好心的爷,我跟你说,我认识的那位大师名唤玉衡子,是位要成仙的隐士,也就是跟我有缘分,否则一般人他都不理睬。”
邱阿四又给曹振鹏倒了一碗酒,两口下肚子之后,曹振鹏嘴巴就跟开闸放水一样收不住。
“知道大师怎么说的吗?只要我爹睡在现在这块地里面,以后我们家的富贵大着呢。他曹振方算什么东西?以后肯定比他强!大师说了,不要怕打官司,就是挨一顿板子换泼天的富贵,也值得,对不对,嗝……”
“这大师如此厉害,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“嘿嘿,我不告诉你,除非再给我一碗。”
“来来来,喝吧,喝个痛快,再吃点蚕豆。”
“嘿嘿,爷你是个好人,我认识这位大师,那也是机缘巧合。那个老裘家的那小子,裘世海,知道不知道。他亲娘是我的姐姐,哎呀,这事儿我都说出来了,其实我还有个姐姐,只不过是我爹和外面野女人生的,给裘世海的爹当续弦了。我也是这小子的娘舅,他认识这位玉衡子大师,然后告诉我的。他说他们裘家的风水被人破了,玉衡子发现的,大师心善,提醒他,可惜已经太晚了,没办法补救。不过,大师说只要我爹及时埋在好地方,我家里还能发达。哈哈哈哈哈哈……嗝……”
曹振鹏喝多了,很快睡了过去。
邱阿四放下酒碗,抹抹嘴,把听到的事情如实报告给县令大人。
裘世海,听到这个名字薛文堂忍不住皱眉。
最近这个人出现得也太频繁了,感觉哪里都有他。
刚刚过去的韩景发状告梅家一案,背后就是裘世海的挑唆。
怎么曹振鹏被大师忽悠,后面也有他的身影。
是凑巧呢,还是刻意为之?
如果是刻意为之,裘世海四处搅和事情,唯恐天下不乱吗?
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?
他到底想干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