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守拙这一骂,非常有诸葛孔明骂王朗无耻之徒的气势。
韩德彰听了一愣。
可是旋即恶狠狠地说:
“没办法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裘世海这小子逼迫我,我所做是为了保住家族名声。”
裘世海依旧面色苍白。
“韩德彰,保住家族名声,需要献祭自己的女儿吗?”
“这不都是你逼的,你想看到的结果?”
裘世海忽然又仰天大笑。
声音异常悲凉。
“娘亲,你为何会心悦这种冷血无情的男人,他哄骗了你,却又不肯娶你。为了堵住别人的嘴,保持一个仁善的名声,随便牺牲自己的女儿。这种人,有哪里值得爱慕,他就是个衣冠禽兽。”
听着裘世海的话,韩德彰面色铁青。
“你胡说什么,真是不孝子,对你爹不孝,还败坏自己娘的名声。”
“韩德彰,裘老爷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,我是谁的儿子,你敢不敢让我叫一声爹!”
“你!”
韩德彰这回彻底慌了。
围观的人目瞪口呆。
乖乖,真是惊天动地大八卦,听得人东一愣神,西一愣神。
薛守拙悄悄对薛文堂说:
“看来这个张三彪也不过是他二人斗法的工具,鹬蚌相争,最后他未必得利,让他远离是非吧。”
薛文堂一拍惊堂木。
“张三彪,裘世海与韩曹两家旧怨颇深,为了报复不惜拉你入局,所说给你家产,嫁女儿与你,都是气愤之下的胡言乱语,做不得数,你且回家吧,此事与你无关了。”
“不是要把财产给我哩,韩老爷还要把女儿嫁给我哩……”
这时候,韩德彰和裘世海都充满杀气地望着张三彪,曹振方看他的眼神也十分不善。
郑彦中摇摇扇子对张三彪说:
“人心不足蛇吞象,挨了二十板子,得来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?韩老爷的女婿你还真的敢当?人家打架拿你当垫板子用,不知道赶紧躲起来,还拼命往上凑,活得不耐烦了?把瘟神当赵公明拜,霉运当头你笑嘻嘻,县令大人真是心软,要是我就直接打死你,反正也活不长的玩意。”
围观的民众大多数都清楚局势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有人对张三彪喊:
“张三彪,你小子看不明白事儿吗?赶紧滚吧!”
薛文堂一挥手,衙役们把张三彪从公堂上拉出去,扔得远远的。
张三彪哭丧一张脸。
这叫什么事情呢。
薛守拙又提醒薛文堂:
“事态发展到现在,涉及到隐私的问题了,爹爹不能任由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攻讦,让人散去,留下韩曹和裘世海去后堂吧。”
薛文堂听了,连忙说:
“张三彪一案已经案情明朗,审结清楚。至于韩曹两家和裘世海的恩怨,涉及陈年旧事,顾及两家过世或在世长辈颜面,且随本官后堂调解。其他人等,案件审理持久,诸位也颇为疲乏,速速回家,准备明日生计,退堂。”
民众怎么肯走呢,都踮着脚抻着脖子不愿意走。
刘主簿赶紧指挥衙役。
“快快快,让大家回去。”
裘世海本来还要说些什么。
“裘世海,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你真的获得解脱吗?恐怕你也未必真的四大皆空,无所畏惧,过于执着,难免伤到在乎的人。”
系统和薛守拙都发现了。
裘世海似乎对韩德彰提到的大女儿不一般,让他的计划和表情似乎都有所动摇。
裘世海嗫嚅了一下嘴唇,终究没有说什么。
人们还是四散而去。
不过针对曹振方和韩德彰的议论之声恐怕许久都不会停息。
名声算是完蛋了。
韩德彰想走关系让儿子能获得优贡的资格,恐怕此事要打水漂,因为录用条件之一就是家世清白名声斐然。
头巾老爷的头巾也不是戴上就摘不下来的。
如果作奸犯科,或者名声太差,也有被革去功名的危险。
韩德彰和曹振方两家一段时间内需要夹着尾巴做人了。
曹振方抬举韩德彰,也是因为想借助他的势力人脉给自己的儿子科举之路铺垫一下,现在也已然泡汤。
在后堂里面,韩曹裘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灰败之色。
真是,出来混,都是要还的。
薛守拙在幕厅里面坐定。
“裘世海,你心中有什么愤懑之处,今日一并到来,省着日后继续滋扰生事。”
裘世海眼神空洞,向天仰望。
“我这一生,就是一个笑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