仵作对于田贞娘的验尸很顺利。
没有特别可疑的地方,是轻生自缢。
薛守拙点头,并不是一起谋杀案。
可是对于这个验尸结果,田贞娘的大伯哥方育良却不同意。
“不对,是,是方育明把田贞娘害死的,不是上吊。县官大人糊弄人。”
薛文堂听了之后十分生气。
“你倒是说说,本官怎么糊弄人的?”
“这个……发现她死的时候人在轿子里面,谁能在轿子里面上吊?”
薛守拙听罢,命人把田贞娘死亡时坐的轿子找来。
她自己钻了进去。
所有人都大惊失色,这轿子死过人,这么不吉利,大师爷怎么说钻就钻进去了。
对于薛守拙来讲,她没有那么多忌讳。
前世她经历了很多死亡。
同一个病房的病友,两周前还一起讨论喜欢的小说剧情,两周后,一天晚上被匆忙推走抢救,却再也没回来。
经历得太多了。
薛守拙从不认为死人有什么可怕的。
她用手比划了一下。
田贞娘个头不高,和薛守拙的身高相差不大。
但是即便这样,在这顶小轿子里面上吊似乎还是空间狭窄。
至于田贞娘为什么会死在轿子内,还得慢慢说起。
前几天,方育良假装无意中路过田贞娘的娘家。
他打听到田根叔和儿子那天下午有事要出去,就趁这个时间去见田贞娘的母亲。
田大娘有眼疾,俗称白蒙眼,现代术语就是白内障。
她什么也看不清。
听说方育良来了只能摸索着待客。
方育良假意殷勤,说是正好有人送他一袋油炸江米粿子,送给田大娘尝尝。
老太太挺高兴,心想方育良这孩子真懂事。
她接过一根,尝了一下,有点儿沁油了。
沁油就是油炸食品由于时间不足,导致油脂没充分被充分吸收,浮于表面。
“哎呦,我的错,怎么把没炸透的给您了,来,擦擦手换一根。”
说着抓着田大娘的手在一张纸上按。
之后又塞了一根粿子在老太太手里。
他走了之后,田家人回来了,知道方育良来过也没在意,都是亲戚。
“娘,你的手指有点儿红?”
“怎么啦,破皮了?”
“不是,算了,也没什么大不了,兴许蹭到什么了。”
田家人不知道,这红色是印泥的颜色。
方育良伪造了一纸婚书,用瞒天过海的方式按下田大娘的手印。
拿着这纸婚书,他给邓大桩看。
“行啊,方家大哥做事地道,手脚真麻利。”
“带上这张纸,你找上几个人,后天傍晚,就去抢人。我会事先想办法把姓田的骗到门口,你拖住人就往轿子里边塞,抬回家去,不用那么麻烦,直接洞房花烛,那时候人就是你的啦。不过你得先把一半银子给我,这张纸才是你的。”
“放心,能少你的好处嘛。这是十两银子,拿好。”
“嘿嘿,不错。”
预定抢人那天,三个寡妇正在屋里整理麻绳。
虽说有些田产,但是为了能让孩子以后读书识字更宽裕,女人们决定再做些活计卖钱。
她们决定打麻鞋,现在起每天打几双,到了五月末就是穿麻鞋的时候了。
方育良在门口嚷嚷着见田贞娘。
贞娘手里拿着一团麻绳一边用手捻着,一边出来说话。
“大哥,您有什么事找我啊。”
“弟媳妇,你愿意给我弟弟守着当然是好事情,不过你毕竟年轻,这么熬着成什么事情,万一哪天挺不住,做出花花事情,我们方家还丢脸,不如找个人家嫁了吧。”
田贞娘被气得嘴唇发白。
“大哥,你这是血口喷人!我田贞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,您说出一条,我一头撞死!”
听到声音不对,二嫂郭翠莲和小姑子方育香也要出来。
“别在门口吵,他大哥,我们三个寡妇也没碍着你的眼睛,干嘛说些不好听的!”
方育良看到两个女人出来往回拉田贞娘,有些着急,不由得大声说:
“弟媳妇,你娘老子做主,把你嫁给别人了,你赶紧跟新丈夫去过好日子吧!”
“你胡说,我娘做主,怎么可能,她眼睛不好使,做的什么主?再说,我爹还健在呢,凭什么是我娘做主?”
这时候邓大桩领着几个男人,抬着一顶小轿子飞奔而来。
方育良见状,更大声喊:
“你娘图人家银子,把你许配了,你快离开我家吧。”
田贞娘忍不住跨出房门。指着方育良:
“我娘把我许配了,为何不跟我商量,你妄口巴舌!”
这时候邓大桩把轿子抬到了寡妇家门口,几个人不由分说抓着田贞娘就往轿子里面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