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姚祖荫走后,薛守拙知道了吴欣干的好事,把他叫过来询问。
“我知道姚祖荫的行事,狡猾贪婪,厚颜无耻,你一定看不顺眼。他把借种生子的主意打到你身上,你一定起了整治他的心思。可是,你和姚家二小姐竟然……你可知姚二小姐流产,就此不能生育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薛守拙看着吴欣的一脸淡漠。
“我也晓得,那姚二小姐恐怕也非心思纯良之人,只是,一个女子流产后不能生育,被送去青灯古佛,难免让人闻之恻然。吴欣,你却是始作俑者。那是,你的孩子啊……”
“大师爷,你怎么总是对女子有那么多的同情心?当初在龙津,娼妇赵溪儿被杀,你也觉得她死得凄惨。得知万媚娘被害,你也觉得可怜。大师爷真是长了一颗太过于柔软的心脏吧!”
薛守拙定定地看着吴欣。
“在龙津,柳云翘只是个戏子,你为何要对她出手相助呢?吴欣,你的心也没有你自己想得那么硬。”
吴欣并不言语
薛守拙叹了口气。
“我不想责备你什么,只是人非草木,岂能无情。我不认为你是个铁石心肠的怪物,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毒物。以你的聪明,进了姚家就会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,你可以全身而出。可是你故意参与其中,搅和得翻天地覆。吴欣,人生很长,你不能沉溺于黑暗的东西。”
吴欣看着大师爷露出笑容。
“你们薛家人太明亮了,总以为黑暗会过去。岂不知有的人已经不喜欢光了,黑暗也不错。”
说完,吴欣转头走了。
“统统,可能是我自不量力吧。总想拉他一下,可能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吧。”
“有的人,黑暗才是他的领域,这不是开导几句就能解决的。好在,他现在以毒攻毒,并不对付好人。”
薛守拙只能叹息。
如果只是出于利益考虑,吴欣的所作所为对薛家没什么害处。
当初姚祖荫为了影响薛文堂办案,不惜传播流言蜚语,说薛守拙被始乱终弃。
吴欣可以说以一己之力,帮薛守拙报了仇。
“可是我不希望他这样报仇,而是希望他认真地学习本领,有一份更光明的人生。”
“但是这未必是他喜欢的。过份自以为是的善意,也许对别人是负担。”
系统毫不客气地说。
薛守拙很无奈。
“你说得对,我也理解。可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?”
系统也沉默了。
薛守拙又想起死得很惨的韩家大女儿韩月茵。
吴欣还是裘世海的时候,年少的他也曾向往美好的感情。
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喜欢上了同父异母妹妹韩月茵。
那时的他,渴望的还是正常情感,正常生活吧。
难道他以后真的只能沉沦黑暗吗?
薛守拙和父亲再一次去苏楚钰住处询问事情。
“苏公子,是您去信给姚大人,请求他对苏宁帆网开一面吧?”
苏楚钰听闻一怔,旋即面露讥讽。
“呵呵,姚大人竟然肯据实相告?我还以为打死他也不肯承认,自己的儿子竟然有断袖之癖。”
“苏公子,苏宁帆离开京城的时候,难道没有尝试联系告知姚公子吗?毕竟,如果他回老家,恐怕两个人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。”
“我都说了,我也只是出于同族之谊收留一下苏宁帆,对于他的事情,我不感兴趣。”
“不感兴趣?能让您亲笔写信,替苏宁帆求情?并且,我相信,以姚祖荫那么自负的人,能让他打消念头,恐怕你在信里的措辞,没有那么温和吧?”
苏楚钰斜睨了一下薛守拙。
“我听说过你的名头,薛翰林才能平庸,不过他身边的大师爷才智过人。”
薛守拙心想,好嘛,又来一个当面挑拨离间的。
薛文堂在一边说:
“那是了,我的师爷着实厉害,还请苏公子据实相告,就算你想隐瞒,我家师爷也会查明真相。”
薛守拙忽然很想笑。
她发现系统说的对,老爹的天然呆,有时候反而具有很大的杀伤力。
苏楚钰发现自己不但没有挑拨离间成功,薛大人还一本正经吓唬他。
我的师爷确实厉害,你最好老实一点。
苏楚钰鼻子都气歪了。
该说不说,薛大人是大智若愚呢?还是真的就这么过份老实?
反正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“他是我的同族,我不希望他有事罢了。”
“我和薛大人打听过,苏宁帆不是健步如飞的壮士。”
“笑话,他就是个书生,才十几岁。”
“所以,他应该走不了太远。我派人快马加鞭沿京城去盐州的路线追踪,一路查无此人。苏公子,您怎么看这件事?”
苏楚钰忽然语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