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次非对于任霞飞的出现是五味杂陈。
前一段时间,自己还对江湖人诱之以高官赏金,让他们帮着朝廷拘捕任霞飞,来个以江湖治江湖。
哪里想到,江湖也有江湖的路数,没什么人理会这一套。
阎次非也不明白,任霞飞在江湖上风光不再,怎么这些人暗地里还是很支持他。
一些江湖上的激进分子甚至想悄悄把阎次非做掉。
还是任霞飞放出风,说阎统领也是奉命做事,不要为难他。
如今再见任霞飞,又是人家给自己解了围。
“任老前辈,缘分缘分。”
任霞飞看了看阎次非。
“哦,阎统领,你一出京城,总是这么狼狈。”
阎次非听了,这个恼火。
都觉得内行卫无所不能。
真要是无所不能,那些当官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小九九,内行厂就把天下管得死死的。
事实上,内行卫出京之后就处处受限。
爪牙自然是锋利的,但是对付一滩浆糊,爪牙未必有用。
世上的事情,浆糊居多。
特别是在官场上。
“让任老前辈见笑了。”
阎次非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。
任霞飞并不想和阎次非多说什么,转而看向薛文堂。
“任某对薛大人一直印象深刻。”
薛大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心想,我啥也没干,对我印象深刻是为什么?
任霞飞说:“任某一直想寻找到一位大人,能够洞察秋毫,又不结党营私,细心公正,又不见风使舵。”
薛文堂想,这是我吗?我可没那么大本事。
任霞飞继续说:“任某为了让淮北地方事能够大白天下,不惜以身入局搅动官场,这期间也故意留下一些破绽,希望有聪慧机敏的官员能够参透秘密,查找到事情的真相。只有薛文堂大人心无旁骛一心查案,正值刚正,正符合任某的心意。”
薛文堂满脸诧异与无奈。
我可不符合你的心意,实际上我也不想掺和,鬼知道皇上怎么想的,非得折腾我。
“任大侠过奖了,但是薛某没什么本事,其实也并不想参与淮北事情。”
薛文堂决定实话实说。
任霞飞呵呵一笑。
“无论薛大人想不想,现在已经参与了,那么任某自当尽心协助。”
阎次非叹气,这薛大人身上有几分气运在,明明其实是个平平无奇之人。
怎么大家都这么待见他?
薛文堂心里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反正自己想当学政这件事,遥遥无期。
薛守拙和郑彦中在一边哭笑不得。
确实如任霞飞所说,他几乎是一边搞事情,又一边留下一些线索。
也就是想引得别人去查他。
这样才能顺势而为,透漏出更多的线索,能够顺藤摸瓜把视线引到淮北这里来。
只不过整套操作很不容易。
他在龙津和京城通过【雅贼】事件掀起风波,希望人们关注【密信】,进而关注淮北。
结果地方上的官员都明哲保身,就算闹到京城去了,承天府尹也是能把事情压下去就压下去,不会引火烧身。
大家知道淮北有问题,谁都不接茬。
实际上,就连当时的薛文堂也采取了回避态度,他那时只是六品附郭县县官,管得了什么。
“不过在龙津,似乎只有薛大人注意到了白胡子老头,也就是老朽我。”
任霞飞说,这一点让他觉得薛文堂还是有手段有脑子的。
薛文堂憨厚笑笑。
“我没注意到,是别人注意到的。”
任霞飞挑挑眉毛。
“哈哈哈,您有个厉害的师爷。”
薛守拙低调地低了头。
“任前辈,那些其他当官的,不是注意不到,只是人家不查。您别把薛大人和我想得太厉害。”
任霞飞捋捋胡子。
“可是,如今您和薛大人已经在淮北了。”
薛守拙很无语,是啊,最后皇上还不是把他爹派来了,任霞飞他们兜兜转转,还是“得逞”了。
薛守拙不禁有些佩服任霞飞,江湖中人,似乎对官场和权贵的事情了解的十分通透。
她也干脆不墨迹了。
“任大侠,当初那封密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?”
任霞飞却故意卖关子。
“既然皇上把薛大人派出来,大人不如自己看一看。”
这些江湖人的脾气也是够各色的。
不过亲眼看一看也没什么错。
这一路走来,村庄凋敝,人口减少,粮食不足,景象惨淡。
以前有一句话,走千走万,不如淮河两岸。
说的就是淮河两岸,都十分富足。
结果现在淮北有一句话,南不南,北不北,稻不稻,麦不麦,运河沿岸,吃不起稀饭。
南不南,北不北,是说淮北地理位置,正好处于中间。
稻不稻,麦不麦,是说这里现在的土地,大部分不适合种水稻,也不适合种麦子。
所以,守着运粮食的大运河,连稀饭都吃不起。
京城里面,没人知道这些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