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追鸿心里头叫苦。
这帮官老爷,看着道貌岸然的,其实特别擅长巧取豪夺。
自己这回不慎得罪了提督大人,对方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的人,好像挺和气。
可是越是看着和气的,恐怕越不是好东西。
他的随从郑升和阎六,看着就不像好东西。
贼眉鼠眼,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。
一肚子坏水的玩意。
人家都说,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
官老爷身边这些小喽啰才讨厌呢。
各个都是打秋风的高手,主打的就是吃拿卡要。
马追鸿看着【郑升】和【阎六】,心里暗暗骂,官老爷的狗腿子!
这两个人进入分座之后就四处乱看,这瞧瞧那里瞅瞅。
“哎呀,都说马家在西北大名鼎鼎,是最富贵的人家。原来还不信,现在一看,真的是名不虚传。啊呀,这椅子上铺的是什么?是白狐皮吧?听说白狐狸皮最保暖,提督大人颇有些腿寒,不知道……”
马追鸿赶忙说:
“这其实是兔子皮,不过我的库里确实有白狐皮,如果提督大人不嫌弃,小的挑最上好的一张,给提督大人送去。”
郑严中和阎次非相视一笑,接着说:
“白狐皮难得,只有提督大人有资格用,我等是没这个福分了,不过听说西北的白狼皮也是绝佳的。我等每日跟在大人后面,风餐露宿,甚为辛苦,西北苦寒,风吹在骨头上真是疼痛啊。 ”
马追鸿脸色有些发青,还不得不笑着说:
“这有什么难得,在我们这里狼皮不是什么稀罕东西,白狼皮也好说。除了狼皮,郑爷和阎爷想要什么尽管说,马某这里简陋,但是孝敬之心绝对不敢怠慢。”
郑彦中咳嗽了一下:
“听说西北有一种全羊宴,非常有意思。当然,也不是我等想吃。只不过提督大人很清廉,在京城日子过得清苦,好不容易来了边陲,替皇上办事情,累得饭都吃不好。想跟知府大人提这件事吧,可是提督大人说了,不能给地方官府添麻烦,劳民伤财。可怜提督大人啊,总不能来一趟西北,连全羊宴都没吃过吧?我等心里真是难过死了。”
说着还抹抹眼角。
阎次非在一边说:
“郑老弟,你这就不对了,提督大人素来和气,从不强人所难。万一人家马座主确实准备不出来全羊宴,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?”
马追鸿愤恨地想,你们一唱一和又阴阳怪气,是整谁呢?
“二位爷说的哪里的话,全羊宴不是什么难事,没想到薛大人清廉至此,这西北边地的粗陋席面也能入大人的眼睛。这里不比京城,没有什么精致玩意,粗粗放放,我们这些糙人用惯了,不太敢献给大人。既然二位爷说提督大人饮食不佳,食欲不振,不如尝试一下这全羊宴,虽说上不得台面,但是别有风味,二位爷放心,一切我来办就是。”
郑彦中和阎次拱拱手:
“有劳马座主了,辛苦您筹备,您也是能者多劳。”
马追鸿值得赔笑。
郑彦中和阎次非四处乱窜,马追鸿心里有气也无可奈何。
窜到一间小房间前面,阎次非冷眼发觉马追鸿的眼神微微有变。
“这个房间小巧精致,看着挺有意思的。”
阎次非一个健步踏进去,马追鸿想阻拦,他身边的一个老者拦了一下。
阎次非和郑彦中在屋子里面东摸西摸。
马追鸿低着头跟在后面。
郑彦中发现一个蛤蟆,通体金色,两只眼睛是宝石做的,不过一只是红宝石一只是蓝宝石。
“这个倒有趣,还没见过鸳鸯色眼睛的金蟾蜍呢。”
郑彦中上手去摸。
马追鸿的牙齿死死咬住,拳头也不禁攥了起来。
阎次非瞥见了他的异常,只当做不知道。
郑彦中对着蛤蟆琢磨半天,竟然想把它拿下来,嘴里还念叨:
“哎呀,这蟾蜍看着可真稀奇,是全金的吗?马座主,马家也太富贵了,这么有钱……”
马追鸿刚想阻拦。
阎次非对郑彦中说:
“郑升,你也不能总这么眼皮子浅,真给大人丢人。”
他转头对马追鸿说:
“我家大人刚得皇上重用,又一贯俭朴,小郑没怎么见过金银,马座主不要见怪,不要笑话我们。”
马追鸿笑着说:
“哪里哪里,提督大人如此清苦,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阎次非和郑彦中见差不多了,就准备带着新挑选好的马离开。
这回挑得是一匹大青马,膘肥肉厚,性情也温顺得很。
临走时候,马追鸿还捧出了一堆礼物,孝敬薛大人。
有白狐皮,还有一张虎皮。
一套金餐具。
还有一袋子的各种宝石。
“哎呀,这是干什么,薛大人素来廉洁,他不会要这些东西的。”
“这不是贿赂提督大人,是马某想要捐献一些薄财,犒赏边军,大人正好要去巡边,直接交给大人,岂不是很省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