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告诉阮素芸,她想死就赶紧去死,等死透了再来通报;
“然后你自己去找长史领责罚,东宫可容不下你这没眼力见的奴才。”元慎对着门外的小宫女喝道。
他等了半年才抱得美人归,哪容得别人打扰?
伏绾刚解开元慎的衣服,就被元慎放倒在床上;
宫女隔着门通报时,她恶作剧似的,拉着元慎的手,放在自己日趋成熟的双峰上;
惹得元慎心猿意马。
她听了元慎的回答,双脚圈住丈夫的腰;
又回敬他一个意味绵长的吻,以作“奖励”。
她就知道,大婚夜不会太平。
前世锦枫进东宫的那晚,便是如此。
锦枫是作为妾侍被直接送进东宫的。
没有三书六礼。
没有筵席。
简单妆扮了一下,就从皇宫边门被抬进来了。
她的轿子停在东宫外,迟迟无人来接;
后来才知道,元慎早就被东宫妾侍,以“身体不适”为由叫去。
那位妾侍就是今晚的阮奉仪。
那一夜,阮奉仪应该把元慎伺候得很舒服;
因为第二天早上,元慎还没从她屋里离开,就越过正七品昭训,晋她为正五品承徽。
这次,她应该不会这么幸运。
不过……
阮素芸……
这名字她听着很耳熟。
锦枫的来信中,并未提过这位阮奉仪、阮承徽的名字。
素芸……
“是娘家在建康西郊开面馆的素芸吗?”伏绾问道。
“你又想找借口把我推开是不是……
“以往我都迁就你,唯独今晚不行!”元慎喘着粗气,动作逐渐粗暴起来。
洞房花烛夜被打扰,元慎已经很不高兴;
如今伏绾还在想着别人……
女人也不行!
元慎红着眼睛,平日里的娇憨和优雅一扫而空;
他想将伏绾的嫁衣撕开,却被伏绾捉住他的手。
“素芸面馆”……
那是她前世最后几年栖身的地方。
素芸的母亲阮妈,为了救她,被商好好和姜寒一刀捅死在伏绾面前。
“宫女只是帮人传话,何苦罚她。
“阿慎,我并非找借口;
“可如果她今晚真的有事,岂不是我的罪过?
“宫中和朝廷会怎么说?
“‘太子妃没进宫就克死三四个妾’、
“‘太子妃沉溺肉欲害妾侍没能见到太子最后一面’、
“‘太子妃是狐媚子只会用身体勾住太子’……
“这些好听吗?
“阿慎如果想让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妻子,那我们继续……
“继续洞房好了。”伏绾已从情欲中抽离出来,脸上却仍然泛着潮红。
“三四个妾”,前三个自然是之前受“巫蛊”之事牵连的那三位;
而第四个,是染上伤寒死的。
当时秋末冬初,气温骤降,从宫中到长安,染上伤寒的多不胜数;
陇西侯府也因伤寒死了好几个下人。
商好好的心腹桂七,就是在那时没的。
宫中拥有最好的大夫,命妇都逃不过病魔,更何况是普通人?
“可她就是装病……
“你又何苦……”元慎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他第一次听到伏绾喊他“阿慎”。
比起“太子”和“殿下”,他更喜欢这个称呼。
原来他知道……
他知道妾侍是在装病争宠……
他什么都知道……
但前世他还是把锦枫在东宫门口晾了一夜……
有那么一瞬间,伏绾的眼神黯然失色;
不过须臾,又恢复了原状。
她趁机起身,在元慎耳边说:“你如果同意和我一起过去,我就答应你……”
元慎听了最后那句话,立刻打起精神穿好衣服;
伏绾也整理了头发和衣物,让宫人备轿,他和太子妃一同前往阮奉仪处。
阮奉仪听宫人通报说太子来看她时,得意满满——
“什么‘长安第一美人’,也不过如此;
“我略施小计就把太子……”
可当听到太子妃也来了的时候,她花容失色。
阮素芸迅速拆散发髻、脱去外衣,钻进被子里,一副病恹恹的样子。
“妾身参见太子……”阮素芸装作要起身,被伏绾一把按住。
“你在病中,无需多礼。
“这位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女医,连翘。
“无论什么病,只要不是绝症;
“让她给医治,没有治不好的。”伏绾笑眯眯说道。
她重生半年多,心腹培养得差不多了;
原想带两个进来,可连翘非要占掉一个名额。
“后宫是非多,就算太子妃你福大命大从不生病;
“万一又有小人给你下毒怎么办?
“带上我,保证你万无一失呢!”
伏绾想着也有道理,于是请教了连太医的意见。
连太医是个“女儿奴”。
只要女儿愿意,他哪有不依的?
不过伏绾和连翘说好,她只用做女医,不用伺候人。
“啊?这……
“听闻连翘姑娘是太医令之女,一向只给诸侯妻女看病;
“妾身不过是小小的……
“臣妾知错了……
“望太子和太子妃恕罪。”
庆功宴风波之后,连翘的声名在长安城内迅速传播开来;
宫中也不例外。
阮素芸没想到不但太子妃跟着来了,还带来了医女;
这医女,还是长安城内最好的医女。
素芸估计,自己以后在东宫的日子,不会好过。
下床跪下磕头。
素芸的动作一气呵成。
“奉仪不愧姓‘阮’,服软是第一流的。”伏绾笑道。
“我就说她装病,姐姐不信,非要来看她。
“咱们快回去吧,外面冷。”元慎说道。
他惦记的,是回去之后要做的事。
连宫女都看得出:
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阮奉仪时,是冷着脸的;
而望向太子妃时,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。
自从元慎在大街上对伏绾一见钟情以来,就未与妾侍同过房。
东宫侍妾们守了半年多的活寡,本就怨声载道;
找来皇后撑腰都不管用,元慎就是不碰她们。
阮素芸仗着自己身娇体软、曾经颇受元慎宠爱,加上受人挑唆;
便想着趁元慎大婚的日子,把他勾到自己房里,煞煞太子妃的威风;
让那位“长安第一美人”也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。
“装病”虽老套,但是管用。
哪怕元慎已经上了别的女人的榻,她也能把他给叫来。
她用这法子,不知抢了别人多少次侍寝的机会。
就算元慎知道她装病,也从未怪罪,反而当作情趣。
毕竟,大家闺秀们觉得下作的姿势和手段,她都会。
可她这次居然失败了!
太子根本没想来看她!
原来是太子妃要过来,太子才跟着过来!
太子当着宫女的面拆穿她装病!
她不仅没能煞太子妃的威风,还让自己颜面尽失;
太子妃倒是挣足了面子,还搏了个“贤良”的美名!
“你既然有病,就多看看医书。
“《黄帝内经》就不错,你把它从头到尾抄一遍;
“抄完之前不许出门。”元慎摞下话,便搀着伏绾走了。
快到门口,元慎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,说道:
“你装病扰人清梦,罚你降为孺子;
“半年内不用提晋位份的事。”
“啊?”阮素芸瘫坐上地上,连门外的宫人都能听到她的哭声。
伏绾临走前看了她一眼。
阮素芸刚好抬起头。
她本来死命瞪着伏绾;
可这一抬眼,她似乎看到,太子妃脸上不是讥笑、得意、轻蔑……
而是关怀……
她一定是出现错觉了!
元慎急急地回到寝宫。
若不是天冷,加上他还知点廉耻;
他恨不得在外面就将伏绾吃干抹净,让她洞房到一半还想着别的事。
“姐姐先前说的话可算数?
“我可都记着呢!”元慎在伏绾耳边轻声说道。
当时,为了一同去看阮素芸,伏绾对元慎允诺:
“你回来想怎么做,我都依你。”
伏绾想起自己说了什么,红着脸点头道:
“自然都……算数的。”
这一夜,太子和太子妃沉浸在情欲里。
刚开始还能听到伏绾的呻吟,可元慎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;
最后连呻吟也发不出……
只能伏在床上,蜷缩着脚趾、紧紧抓着褥单,从喉咙中挤出些许甜腻的喘息。
寝宫内无边春色,一片旖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