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旭东听完祝晓敏的转述,忍不住皱眉,试着说:“之前就怀疑是走私,难道是货物被海关拦了,本钱都搭了进去?”
杨爱军说:“如果是这样,大概是最近的事,问问徐兴旺就知道。”
祝晓敏叹气:“他们参与走私,大多是和别人合作,又不会用自己的名字。”
陈旭东倒说:“几百万的货,那可不是小数目,如果海关查获,徐兴旺不会不知道,我们只问这点就行。”说着,拿起电话打给徐兴旺。
电话接通,和那边说几句就挂掉,摇头说:“徐兴旺说,近一年,只以年初那批汽车数目最大,其余的都是收录机、电子表之类,每次也就十几万的货。”
也就是说,高易的钱还不是参与走私亏的。
杨爱军想一想说:“还有一种,有可能是被骗,骗他投资,或者就是以走私的名义,拿了钱人却跑了,根本没有人给他们发货。”
这算是顶级的仙人跳,也不是没有过。
祝晓敏想一想说:“我们先想办法联系另几个港商,查一查他们还和谁有过接触,或者能找出原因。”
江小琪听着有些不解:“晓敏姐,他们不和我们合作,自己把钱赔了,和我们也没有关系,我们为什么要查?”
祝晓敏微微摇头:“虽说他们亏了钱和我们没有关系,可是他们是港商,我们是做招商引资这项工作的,总要知道是谁从中破坏,也不全是为了他们。”
江小琪明白了,微微点头。
之后的几天,大家分头联系几个港商,经过一再的询问,终于找到一些眉目。
之前高易想投资能源,可是祝晓敏这里有官方规定的章程,分配比例也并不能达到他的预期,就是这个时候,得到一个信息,内地有多处发现的煤矿和石油,政府还没有开发,他们可以和当地人合作开采,所得的资源全部由他们自己售卖,只要支付当地的一些地皮费和工人的工资。
这么算下来,当然是他们独立开发更加划算。
可是单凭高易手里的一百多万资金,只能支付最初开发的费用,之后工人的工资和运输的资金就没有办法应付,这么一来,还是得找人合伙儿。
于是,高易就联系了几个和他一样有意向投资能源的港商,前往内地去开发煤矿。
哪里知道,到了那里,设备买了,地皮租了,工人请了,可从那里打钻挖进去,什么都没有挖出来。
祝晓敏听几个港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,忍不住冷笑一声,微微摇头:“先不说这矿产都是国有资源,不允许私自开采,就说即使你们开采出来,如果我没说错,你们也没打算经过正常的途径销售,而是打算走私去国外,所有的钱都放进自己的口袋。”
不止是刚刚开放的几年,即使是现在,为了积累资金,国家的煤炭也在源源不断的卖往国外,就是隔壁的岛国就在大量购入我国的煤炭,然后倒入海里,做为他们积累的矿藏。
而走私的煤炭比官方的更加便宜,岛国更不会拒绝,又哪管是怎么来的?
几个港商被她说中,都有些尴尬,一时哑然。
见几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,祝晓敏暗暗一叹,又说:“现在只能你们提供线索,我们想办法去查,看到底是那边勘测有误,还是压根是一个骗局。”
一个港商试着问:“祝局长,我们的钱还有可能追回吗?”
祝晓敏摇头:“虽说政策不允许煤矿私自开采,可是这么大个国家,政府也确实有监管不到的地方,如果是勘测有误,只能算你们投资失败,可如果本身就是一个骗局,那就得找到这件事的源头,到时候你们可以起诉索赔,能不能追回,那就只能看具体的情况。”
所以,未必能追回。
港商们更是唉声叹气,可总又多一线指望,也就把整个过程和接触过的人仔细理了一遍。
汇总了所有的线索,最后目标定在一个名叫孔海丰的人身上。
他们所有的人,都是通过高易和孔海丰取得联系,只知道孔海丰是平城人,四十岁上下年纪,中等身材,其貌不扬。
当煤矿开采失败之后,那个人就不知所踪,工人们领不到工资,就把在场的港商堵在矿井里,要不是大队的干部出来阻止,几乎造成流血事件,最后他们所有的人都被搜刮干净,只穿着裤衩背心被赶出了矿区。
孔海丰?
祝晓敏把这个名字记下,又再问起这个人的详细情况,却没有人知道。
江小琪做着记录,听到这里忍不住说:“既然你们是通过高易和他取得联系,投资也是跟着高易投资,为什么不问问他,怎么能找到这个人?”
几个港商互视几眼,有人苦笑着说:“我们也不是没问过,可他也找不到人啊,再说,当初要不是他,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羊城,港城那边又还有合作,也不好太为难他。”
祝晓敏不认同的摇头:“只是找他问情况找线索,算什么为难?我建议你们还是再找他谈谈,只有找到这个人,我们才能追查真相。”
确实!
几个港商私下商量良久,最终找到高易,说动他来向祝晓敏说明情况。
原本高易想通过祝晓敏先签下一个正规的投资协议,给港城那边有个交待,可现在见这几个港商居然把事情都和祝晓敏说明,知道再没有别的办法,又有几个港商施压,只好把情况又再补充完整。
就是当初他和祝晓敏谈合作的那段时间,在酒吧遇到那个叫孔海丰的人,偶尔听他说到开矿,也就插嘴问了问,听他说到自己开采的好处,就动了心,还跟着他往平城跑了一趟,看到矿区的遍地煤炭,自然就动了心。
只是第一笔十几万投进去,只租到地皮,连矿区外围的建设都没有做完,于是投入了第二笔。
这一次,外围的建设是完了,可是要买设备,要雇工人,还要有技术员,一次一个理由,只好一笔一笔的投进去,自己不行,又再找其余的港商,窟窿是越来越大。
好不容易,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,工人开始打钻开矿,哪知道一个多月时间,连一块煤都没有挖出来。
那个时候他才知道,还欠下工人的工资,想到再找孔海丰的时候,人已经消失,连刚刚投入的十几万资金也一起卷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