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。
祝晓敏心里已经有了判断,又把孔海丰的情况问了一遍,又问一个问题:“只是在酒吧遇到,你怎么就会相信他,跟着他投资?”
高易满嘴泛苦:“那是我们港城人办的一个沙龙,他和很多人都认识,在那里给大家说内地的形势,和当初陈处长说的差不多,又听他说到平城的煤矿,我就多问了几句。”
“之后,你就跟着他去了平城?”祝晓敏问。
高易点头,满脸的痛苦,可又有不解:“他借了辆车,带着我沿着沟一路过去,我看到遍地都是煤炭,怎么就我们那片地方挖不出煤来?”
“平城虽然是煤都,可也不是任意一个地方都能出煤。”祝晓敏微微摇头,又再问,“你说是港城人办的沙龙,去那里应该是有请帖的,不知道是谁办的?或者是谁邀请他去的?”
高易答:“办沙龙的是乔太太,她娘家和夫家在港城地位都高,她办的沙龙大家都是想方设法的参加,那次虽说是在羊城,可是参加的也有二三百人,其中还有一些内地人,所以没有人觉得孔海丰可疑。”
听到“乔太太”三个字,祝晓敏心头一动,又再追问一句,“是谁邀请他的?”
高易还是摇头:“我问过乔太太,她也不知道,因为她是把请帖分去给关系近的几位太太,比如田太太、左太太他们,由她们一起邀请人参加。”
祝晓敏问:“别的太太你没问过?”
高易点头:“问过,可她们没有人承认,甚至当时和孔海丰高谈阔论的那些人我也问过,他们只说经常见他混迹港商圈子里,渐渐就熟了,至于通过谁来的,并不知道。”
这是有人做了局啊!
祝晓敏头疼了,只得说:“我先想办法查这个孔海丰,你等我消息。”
等高易离开,祝晓敏又把线索理了一遍,正和陈旭东说,要和那边谢承志的同学联系,刚好陆明峥回来,听完情况说:“找段立毅吧,矿上情况更加复杂,他更合适。”
要知道,谢承志的同学都是读书人,即使进了政法部门,也都是文职,而段立毅是当兵的出身,加上部队的人脉,远比谢承志的同学合适。
祝晓敏一拍桌子:“我怎么就没想到他?”抓起电话,给何兰芳打了过去,“请你家段立毅帮忙,想办法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,还有这个大队,问问租地皮的事。”
何兰芳问完情况,又略聊两句,也就挂了电话去办事。
这边祝晓敏才终于腾出空来问陆明峥:“你今天回来这么早,是有情况?”
“有!”陆明峥点头,拉椅子在她身边坐下,先大喝几口水,这才说,“我查到一个有趣的情况。”
“什么?”祝晓敏问。
陈旭东、杨爱军几个也抬头看他。
陆明峥说:“你们见过的那个于家铭,就是星河酒吧的老板,这几天我除了跟踪他,还查过他之前的一些行动轨迹。”
“查到什么?”祝晓敏问,其实心里并没有抱什么希望。
这个年代,还没有满街的监控,她没以为能查到什么。
陆明峥问:“你记不记得,小亦抓到的三个人贩子?”
当然!
祝晓敏点头。
这事情过去也才一个多月。
陆明峥说:“于家铭身边,除了聂一飞,还有两个帮手,昨天上午,我跟踪了其中一个,居然见他进了公安局。”
“公安局?”祝晓敏诧异。
陆明峥点头:“等他出来之后,我进去一查,知道一个多月前,就是我们把人贩子送进派出所的当天,他因为打架斗殴也被关了进去,拘留室就在那几个人贩子隔壁。现在他身上还背着别的案子,要定期去公安局点卯。”
“他们之间有联系?”陈旭东追问。
“对!”陆明峥点头,“我看过那几个人贩子的审问记录,因为当时小亦抓的是现行,他们抵赖不掉,已经承认是团伙做案,要绑人卖去黑矿上做劳工,可是那天晚上之后,又突然翻供,说看到小亦的穿着打扮,知道是有钱人家,只是想绑架他敲诈些钱。”
“是那个人给他们通了消息?”祝晓敏问,“会不会是巧合?”
陆明峥摇头:“和他打架的几个,和钱豆子他们是一起的,那天酒吧斗殴,那几个也在。”
所以,那几个人和钱豆子一样,根本是为于家铭工作的,而于家铭的助手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,又怎么会和他大打出手?
祝晓敏脑子里迅速把线索理一回,眯眯眼,喃喃的说:“不让他们承认卖黑矿劳工,应该是为了掩盖他们集体的行为,难道……”
话没说完,陈旭东已经把话接了过去:“那个于家铭和聂一飞他们,根本是一个贩卖黑矿劳工的组织。”
杨爱军点头:“当初钱豆子和三牛子也说是做矿工离开村子,看样子和聂一飞有关。”
这一下,连钱豆子和三牛子离开瓷窖口的线索也联系起来。
或者是聂一飞有意,或者是偶然,和钱豆子、三牛子遇到,说动他们以做矿工的名义离开瓷窖口,然后拉成同伙儿,来到羊城,做贩卖黑矿劳工的买卖。
祝晓敏点头:“聂一飞离开瓷窖口也才五年,之前他又是在村子里生活,做为本家,和钱豆子应该很熟,要说动他跟着出来发财,容易得很。”
原本讨论的是一件很严肃事情,听她说聂一飞和钱豆子是本家,杨爱军忍不住低笑一声。
陆明峥也不禁莞尔,向她看去一眼。
陈旭东也挑挑唇,又很快落了下去,摇头说:“拐卖人口,丧尽天良,这件事我们既然知道了,总要做点什么。”
当然!
几个人同时点头。
叶歌和江小琪已经被几个人联系起来的事情脉络惊到,互相看看,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震骇,江小琪一时没说出话,叶歌不确定的问:“我们……是要报公安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