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历四年五月中旬,清落回到临水。
她看到紫烟的大肚子,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,感觉她多了一些母亲的味道。念溪长高了,自从被顾先生收为徒弟后,医术也大有展进。清落笑着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师弟啦。
“你真是在京城待不住,在谷城折腾那么久又这样跑回来,那小子同意的?”顾先生问。
“当然,我又不是偷偷摸摸的。”她说,心中还是有一些没底气。
这时叶瑾瑜就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。
“师兄这是从哪儿回来?”
“近期跟南越做了一笔茶叶的买卖,这不刚从那边运来的茶叶,师妹可以尝新了。”
想不到师兄现在成为会做买卖的剑客了。
晚上的时候,清落来到顾先生的房间,他正和周夫子对弈呢。清落想棋艺不怎么样,棋念挺重。
“你这次回来不仅仅是来看我们吧?”顾先生问。
“棋艺不好还不好好专心。”
“是因为金陵那边吗?”周夫子问。
“听说他们在打听长留山,青州的那个小子近期跑得有点勤。”顾先生说。
“青州小子?谁啊?”清落问。
“就是那个姓吕的小子。”
“吕青峰?他为什么老来?”
“当然是因为小念桃了。”
清落恍然大悟,原来是吕青峰看上念桃了,真是缘分。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带她去吕家的事。她想念桃也不小了,也该考虑未来。
“金陵那边是真有异心吗?”清落问。
“其实这是迟早的事,先皇在的时候就没有处理好那边。金陵王当年跟国舅爷景穆天是一样的,他们都想拥兵自重,只是国舅爷当年事情败露,引起了废后以及废除太子的大事,金陵那边收敛了。后来,先皇派三个皇子镇守瑞国的三大门户,使他少了勾结外部势力的机会,这些年其实他一直贼心不死。先皇还算有长远的考虑,离开之前把虞生虎最喜爱的孙女弄到了宫中,让那小子平稳度过几年。也许他一直在等虞妃肚中的胎儿,一直没等到估计他着急了。”顾先生说。
“金陵王以前就有异心?他让虞妃进宫是想让她有皇上的孩子?”清落不敢说当初是自己建议先皇让虞雪茵进宫的,想起他随她去了金陵自己心中还是有些不悦,不知他怎么样了?
“有了孩子才有名正言顺的借口。金陵统辖和州,吴州,徽州,都属于瑞国最富饶之地,他是最早先帝封的异性王,盘踞多年,早就不甘心为人之下。再加上这两年皇上的新政,应该让金陵出了不少的血,也许在他看来新政是针对他,毕竟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,他又怎肯吃这些亏?”周夫子说。
“宁州紧挨金陵,如能取得长留山,他就再也不用愁兵器了,粮草战马士兵他都不缺,唯有兵器是他的弱点。现在知道长留山是铁矿山,他怎么会放过?”清落说。
“你当年购山的时候,吕家知道此山的秘密吗?”顾先生问。
“当然不知道,以后也不能让他知道。我就是一大夫,哪懂那些东西?”清落笑着说。
“你这个鬼丫头,你这次有什么准备?“
“我没有打算,既然他盯上了他自己会找上门的。明日我就准备让姐姐给我开个医馆,准备好好当个大夫了。”
“你呀。”两位老人都是摇摇头,千万别给这丫头给算计了。
三日后,清落果然在紫烟的茶馆附近开了一家医馆叫仁风堂,真的正儿八经地当起大夫。
几日后,吕青峰来了。
“卫兄,好久不见。每次问念桃她都说兄长出门了,今日终于遇上你了。”
“吕兄弟是来找念桃的?”
“我本来是找叶兄的,你在最好了。还是那一波人又找上我们了,坚决要买长留山。我爹说已被人买走了,他们逼着我父亲说是谁,我爹只说是三兄弟。他们要派人调查,让我们协助,我爹让我赶紧来告诉你们。”
“你回去告诉你爹,就说是临水的文轩老板家买的,不用担心我们,让他们直接来找我们就好。”清落说。
“知道了,长留山……”吕青峰看他们如此执着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疑惑。
“长留山现在就是一座药山,不知这些人看上了什么?莫非也是大夫?”清落打断他说。
“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行医之人。”
“没事,地契在我这里,跟你们没有关系,下次不用再打扰你们了。”
“谢谢卫兄,我可以找念桃聊几句吗?”他小心地说。
“去吧,有想法让你父亲差媒人过来。”清落直接说。
“你同意了吗?念桃一直说只听兄长的。”他激动地说。
清落想还真是女大不中留。她去茶楼找到叶瑾瑜和紫烟,说:“吕青峰说想要长留山的那些人又去找他们了,今日我告诉他买家是文轩老板。如果有人找来,你们告诉我,我自己跟他们谈。”
“他们为什么那么执意于长留山?你买来也不过是种些草药而已。”紫烟问。
“总有人有执念。”清落笑着说。
叶瑾瑜感觉出了不一样,什么样买卖生意会让她亲自跑一趟,她什么时候会在意买卖的事。他借口送她,到外面后他问她:“长留山是特殊的地方?”清落点点头。
“你帮我去一趟吴北,和州,徽州,把今天的夏粮想办法都收购了。我会让这里的官员立刻造粮仓,你就只管收粮就好,动作要快,晚了不一定能到手。”
“好,明日我就去。”叶瑾瑜说。
顾先生见她笑容满面的回来,问:“把患者治好啦?”
“患者还没来呢?不过提早开好药方了。”她笑着说。
“与虎谋皮还是小心为好。”周夫子说。
“长留山本是我的,是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念头。”她说。
次日,她拿着皇上的令牌来到宁州府,知府范有进跪地相迎。
“想不到是卫兄,京城一别竟还能在这里相见,不知皇上这次派卫兄来有何任务?”
“我也没想到知府是范兄。皇上想在宁州建两大粮仓存夏粮,有范兄在我就不愁了。”清落笑着说,如果知道是范有进也许令牌都不用使用了。
“宁州的粮仓一直够用。”
“这次要存的不是宁州的粮。”她说。
“好,明白了。我马上吩咐下去。”范有进真是一个实干的人,什么事到他手里都不会等。
他热情地为她接风,以为她是从京城而来。饮酒中,清落说起了当年的三鼎甲,聊起了韦祯和史于明。
“韦兄现还在京城,史兄一年前造成大坝后去和州任知府去了。”范有进说。
“和州的知府竟是史兄,有机会定去拜访。”清落想,原来宋元琛把近几年的科举进士都下派到了这些地方,他应该也是早有准备吧?
“卫兄觉得皇上带虞妃回金陵还有其他原因吗?”
他的大张旗鼓,果然谁都知道。
“皇上的事我们也不好瞎猜,他交待的事好好办就行。”
“是是,这次皇上派卫兄下来巡视,还有其他事情吗?”
“只是查看一下粮食收成情况,雨季即将来临,再巡视一下青江一带的水情。”
“皇上真是高瞻远瞩,新政以来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“那也有你们这些父母官的功劳。”
清落告诉他自己即将去临水访友,如有事到临水的文轩茶楼找她。
回到临水的她,白日在仁风堂,晚上跟着顾先生周夫子聊前事。不过入睡前,她总会习惯性地摸摸旁边的位置,想想那张美颜,然后满意地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