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,伺候在一旁的宫人们立刻挡在主子身前,锦衣卫亦是行动迅速,顾禹安更是在那柄簪子刺向德妃之前,一把将赵才人按在地上。
即便如此,赵才人仍是拼命挣扎着,发丝散乱,钗环叮当掉落,脸上和身上皆弄上了土,狼狈至极。
却仍是不住地挣扎着,疯了一般的要往德妃身上冲去。
那股疯劲儿让顾禹安险些没有按住她。
德妃亦是吓得脸色苍白,缩在宫婢后面,看着赵才人有些发怵。
谁又能想到平日里任由人捏圆搓扁的赵才人会做出这等大不敬之事,还是在皇上面前,也不怕连累了家族?
沈言酌三两步跨到苏宁安身边,将她抱在怀中,又看了眼惴惴不安的玉才人,怒道:“赵才人疯症未愈,速将赵才人带下去,仔细照顾。快传御医。”冷冷的目光略过德妃,不做停顿,立刻抱着苏宁安去了寝殿。
被沈言酌抱在怀中,目光与苏玉心擦过,冷冷的看着苏玉心满眼的愤恨,恨不得要将她剥皮拆骨。
苏宁安缓缓的勾起了唇角,环在沈言酌腰上的手又收了收,整个人如至宝一般依偎在他怀里,果然看见苏玉心手又紧了紧,好看的指甲硬生生折出一道裂痕。
“皇上,臣妾好疼。”面色苍白的咬着唇,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的,虽努力忍耐,可眉间尽是委屈。
沈言酌只觉得胸口压着大石一般,反反复复好几次,却总不是呼吸不了,他的脸色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。
“谁叫你逞强!”
因着此处离皇帝寝宫最近,于是两人皆被送进了寝殿之内。
只不过苏宁安被安置在龙榻上,苏玉心则被放在偏殿。
幸好,此次寒骁凡本就伴驾,一直照顾苏玉心的郑太医和周太医也在,听闻变故,速速赶来。
寒骁凡命医女为昭婕妤检查了伤势,又为苏宁安把了脉,幸好只是些皮肉伤,用药膏即可。
沈言酌这才放了心,遂又瞧了眼偏殿,将郑太医和周太医唤了过来。
“玉才人如何了?”
“皇上放心,玉才人只是受了惊吓,只需静养即可。”
周太医面色略有些苍白,眉间拧了拧,“龙胎看起来甚是强健,皇上无需多虑。”
沈言酌坐在床头,叫苏宁安躺在自己怀中,听着周太医的回禀,点了点头。吩咐着将玉才人送回寝宫好生静养,这几日也不必参加赏枫宴,待太后寿辰那日参加寿宴即可。
随即斥退了其他人,只将翠竹与莺儿留在内寝,看着她们为苏宁安退下衣裳,抹着药膏,身上红红紫紫的淤青甚是骇人,不觉拧了眉,吩咐道:“手上轻些。”
翠竹和莺儿连连应着,沈言酌这才走了出去,刚出寝殿却见着太后正端坐着。
看见他,冷哼一声,“皇帝即便再如何宠爱昭婕妤,也该看重皇嗣!怎么一点也不关心玉才人!”
沈言酌淡淡的勾起唇角,一撩衣摆坐了下来,“母后言重,儿臣什么时候不关心?不是还问了两位太医玉才人的情况,她无恙,孩子也无恙,方才儿臣已经让人好生伺候,这几日也不必她请安。”
沈言酌扫了太后一眼,见太后还欲说什么,立即开口道:“母后莫要忘了,若非昭婕妤方才扶住了她,如今皇嗣早没了,昭婕妤身上的伤也不轻!”
太后听着沈言酌的话,心中气闷,但方才也看到了,若非苏宁安,此刻玉才人怕是已经流产,况且那姐俩儿还是那样的情况。
但总不能让她这个做母后道歉吧?
只好站起身道:“瑛嬷嬷,扶哀家回宫。”
“皇上。”见太后离开,安礼这才急步上前,“德妃娘娘要处死赵才人,您看······”
“哼,朕的嫔妃何时轮到她做主!”一甩袖,眉间紧皱,“赵才人失了孩子伤心过度,封为充仪,幽居长明宫!”
“是。”安礼看着皇上进了寝殿,立刻转身去办。
从正五品才人到庶二品充仪,连晋好几级,安礼摇了摇头,只叹道:“无福啊!”
长明宫,虽非冷宫,却偏僻得紧,等同于将赵才人关了起来,自今以后,再无恩宠。
不过皇上此次不欲牵扯赵才人母家,也算是开恩了。
······
沈言酌进了寝殿,见苏宁安已经被伺候着换上了新的罗衣,此刻正倚着软枕,一头钗环也被卸下,满头青丝垂在身前,更显娇柔。
“皇上。”
见着沈言酌坐在床边,苏宁安立刻直起身子,却被他握住了手,按着她的肩头要她好生靠着。
“为何要护她?”以指尖描过她如烟的柳眉,淡淡的嗓音中带了些不亦察觉的温柔,“安安,记住咱们的约定,朕要听实话。”
苏宁安眉眼一抬,对上他幽深却不染任何怒气和疑虑的眸子,心中那一番说词尽数消了。
“臣妾不可和苏玉心共处,待她诞下孩子后,总归是要对付她的。可臣妾也不想让太后娘娘厌弃,觉得臣妾是恶毒的女人,有皇上的宠爱和太后的照拂,在宫中的日子才好过些。”
沈言酌听着,眉间稍稍一亮,果然,实话听着顺耳多了。
“而且臣妾也不想让皇上在臣妾和太后之间为难,若是次数多了,皇上也厌弃了臣妾怎么办?”苏宁安垂下眼皮,开口带着几分害怕。
沈言酌轻笑着搂着她的腰,让她伏在自己身上。
“安安不想让朕厌弃?”
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尖,叫她染上一抹樱色。
“皇上是君,也是臣妾的主子也是夫君,安安自是希望与皇上和睦的。”苏宁安枕在沈言酌的胸前,叫他看不见她的眸色,如此才能叫眼底的依赖弥漫开来。“臣妾知道您和太后皆看重皇嗣,亦不想叫皇上伤心。”
“安安。”沈言酌低低一叹,心上惯有的防备忽然就放松了,“朕答应你,待她产下孩子,安安尽管放手去做,朕······绝不姑息。”
“皇上······”苏宁安用力搂紧了他,叫沈言酌不禁笑出了声,只听她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“傻话,夫妻之间,何需言谢?”沈言酌轻抚着她的后背,是安抚,也是诱着她更加依赖他,“安安,将朕的恩宠、朕的心,紧紧的抓在手里,用尽办法,谁也不给,知不知道?”
苏宁安抬头与沈言酌对视,似乎从他幽暗的眸中隐隐见到一条小径,一眼望不到头,却也不知通往何处,心颤得让她害怕。
“臣妾知道,皇上恩宠,臣妾一分一毫,谁也不给。”苏宁安乖顺的答着,胸中似漫着一团浓雾。
柔软似藤萝般的手臂缠绕住他的颈子,二人的气息皆有些深,有些沉。
“皇上······”
送上自己的唇,任由那双薄唇如何蹂躏,都格外顺从。
沈言酌握着她腰肢的手猛然一使劲儿,苏宁安轻哼一声,勾着他脖子的双臂忍不住将她缠得更紧了。
腰腹相贴。
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处,寂静的寝殿内却听“撕拉”一声,锦帐落下,被撕成两片的罗衣,翩然落地。
“朕的安安,果然是仙姿玉骨,香娇玉嫩。”
一夜荒唐,沈言酌已经梳洗更衣好之时,苏宁安仍在睡梦之中。
“皇上,德妃娘娘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夜。”
沈言酌轻哼一声,眼尾一扬,“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