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着她的脸,“昨日那一巴掌可打疼了?上过药没有?”
翠竹跪在苏宁安腿边,使劲儿的抹了把眼泪,“莺儿已经为奴婢上过药了。都是翠竹不好,翠竹没用,进宫前口口声声说着要帮小姐,可总是给小姐添麻烦······呜呜呜······”
苏宁安无奈的摸了摸翠竹的脑后,眸中也泛着湿意,又深呼吸几次,终于将泪水收了回去。
“哭什么?咱们日子还长着呢,不怕你学不会。且······”苏宁安眸色一亮,“经过这次,咱们日后应会好些。好了,快些传膳,今日你不必伺候,咱们二人一同用膳。”
“可是······”翠竹很是迟疑,自从进了宫,便没有再同小姐一起用膳过,若叫人知道了,恐怕她和小姐要遭殃,“奴婢伺候小姐用膳就好。”
苏宁安用帕子给她擦着眼泪,“不必怕,昨日皇上那一番作为,就算传出去,也不会有人说嘴,况且又不是在宫里,去传膳吧。”
翠竹点点头,依着苏宁安的话,主仆二人同桌而食。
本来一桌子好菜,翠竹看着苏宁安额角的伤,便没了胃口。
“其实小姐本不用受这罪的,直接将月露处理了不就行了。”
苏宁安笑笑,“怪我太自信,还以为太后能将我与其他人等同视之,至少有个解释的机会······只是若是悄悄处理月露,苏玉心日后恐还会故技重施,不若当场打她的脸给她个记性,棠梨宫也需要杀鸡儆猴,咱们日后应更谨慎小心些才是。”
翠竹为苏宁安布着菜,郁闷道:“她害人之心不死,小姐再小心谨慎有什么用?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?”
苏宁安一笑,其实,也没多久了。
主仆二人用完了饭,这才将月露叫了进来。
根本就不用郑嬷嬷多费口舌,月露被两个内侍架着进来,就连滚带爬的趴在苏宁安脚边。
两名内侍急忙抓着她的衣服将她拽得远了些,苏宁安这才听清月露的哭诉。
“娘娘,都是奴婢糊涂娘娘!可奴婢也是不得已啊!奴婢哥哥给苏家招了进去,玉才人用奴才哥哥威胁,奴才这才、这才······”
苏宁安看着月露,淡淡道:“这么说不是玉才人许了你荣华之路,而是为了兄长?”
月露急忙点头,下一刻便见着华丽的裙摆在眼前堆叠,比羊脂还要细滑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。
“本宫最讨厌背叛之人,从现在开始,本宫问什么,你答什么?”
“是!奴婢一定据实以告,绝不敢欺骗娘娘。”
“你和苏玉心是如何联系上的?”
“这······是玉才人身边的秋彤趁着奴婢从花房取花时给奴婢塞了纸条,奴婢本不信哥哥在苏府,可秋彤将哥哥的信给奴婢看,这才知道。”
宫中的宫婢们虽然不得出宫,但每隔两三个月都可以寄一封家书,也可将自己的奉银送回家里,不过书信和物品皆需检查,有的在宫外的家人,还会使些银子将信件送进宫中,只不过收不收得到就两说了。
“所以,你就背叛了本宫?”
“奴婢、奴婢也只是为了哥哥的安全着想,若非如此,绝不敢做出这等背叛娘娘之事,求娘娘恕罪!奴婢愿意作证,证明是玉才人指使奴婢······”
苏宁安唇角轻抬,嗤笑一声,眼底一阵凉薄,“若本嫔要你反过来打探玉才人的情况,你愿不愿意?”
“奴婢愿意奴婢愿意,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苏宁安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月露,眼角一抬。
“拖下去!好生看管,待回到宫中,当着所有人的面,杖毙!”
“娘娘、不要啊娘娘!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······娘娘!”
翠竹看着月露哭嚎着被拖了下去,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,“奴婢还担心娘娘一时心软呢。”
“呵,我又不傻!”苏宁安接过翠竹递来的红枣暖姜茶,喝了几口,“不忠的人,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即便她据实以告,本嫔也断然不会用她,何况······还撒了谎。”
“哼!活该!”翠竹恨恨的想着,明明棠梨宫中的人,不管是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,还是低等的洒扫院子的,娘娘对她们都很好。可月露,哪里仅仅是因为救哥哥,明明玉才人还许了她之后照顾皇子!
若非娘娘早得了信儿有所准备,今儿非得葬在行宫不可!
“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,切断了苏玉心的眼线,又让太后判错了案,对苏玉心又厌恶了几分,日后即便再有什么,太后也会顾虑一下,更不会一心偏袒苏玉心。”
“娘娘说的是,那等因着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,不去训斥玉才人而训斥娘娘的事,以后断不会再有。说不得,日后对娘娘还会宽容几分。”
苏宁安点点头,“太后那样重礼教的人,断不可能多看得上本嫔,自此之后,本嫔也不求入太后的眼,只希望在太后面前有一个公平罢了。”
“只是为什么不让月露去给娘娘作证,证明是玉才人的手笔?”
“呵~”苏宁安轻笑几声,“傻丫头!翠竹既然当场撞了柱,如今又被咱们带回来,再去作证,有几人会信?说不得还被以为是本宫与她串通,让太后又多护着苏玉心几分,岂不是功亏一篑?”
苏宁安说着,揉了揉额角,复又想到沈言酌昨日对她的表白,心中忽然就慌乱了起来。
眉间轻蹙,看着窗外,半晌都不曾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