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力掐着自己的指尖儿,淡淡道:“告诉乐婕妤,本嫔累了,改日······改日再去看她。”
宫婢匆匆而去,不一会又再次站在寝殿门口,“娘娘,乐婕妤不肯走,说您若是累了,她就一直等您休息好了,您若是饿了,她便都能你用完了膳。”
神色一凝,“她如今怀着孕,怎能······”苏宁安攥紧了手指,说着,住了嘴,眉头紧拧。
以前在宫中,她最喜欢的人便是乐婕妤,可如今,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······
苏宁安长长的叹了口气,也许,她其实尚未准备好做皇帝的妾妃。
虽然心中仍矛盾着,但现在也不能任由她干等着。她如今刚怀了孩子,应该好好养着才是。
“翠竹,帮我梳妆吧。”苏宁安说着,坐在了镜前,试了几次,唇角也只能僵硬的扬起。
······
“乐姐姐。”
两刻钟之后,苏宁安便出来了。见着乐婕妤,眉梢一低,却仍是扬起了唇角。
“是妹妹不懂事,让姐姐等了许久。”
乐婕妤摇摇头,往四周看了眼,苏宁安亦向翠竹点头示意,很快,殿内便只剩下她们二人。
“宁安是因为我怀孕的事不肯相见吗?”乐婕妤感觉原本虚虚握住她的手瞬间又松了些,心中一沉,只好也松了手,与她对坐。
“我······”苏宁安微微一叹,“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,我们是朋友,却也是同为皇上的妃子,我忘了······”
说着,无措的轻咬着唇,面上的愁思仍未散去,“姐姐见谅,我想我很快便能习惯的。”
乐婕妤看着苏宁安,又看了看紧闭的殿门,“其实自从行宫回来,皇上只要进后宫,都是你这里掌灯,宁安······”
还欲说什么,却见苏宁安立刻站起身来背对着她。
“乐姐姐不必如此。”
乐婕妤看着苏宁安的背影微微晃了晃,蹙起眉,听她道:“宁安和乐姐姐同为宫妃,姐姐侍寝无错,怀孕更是天大的喜事,实在不必如此!我、我真的只是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而已,皇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。而且侍寝这事儿,未必要掌灯,未必要留宿不是?”
苏宁安说着,喉间噎了噎,转过头来,眸中带笑。
“姐姐如今正怀着孩子,更该小心仔细着,至少我听说头三个月是最不稳的,如何小心都不为过。姐姐实在不该这样累着自己,等······过些日子,宁安亲自去看姐姐,好不好?”
乐婕妤看着苏宁安,动了动嘴唇想要再解释,可也看得出她现在心绪很是复杂,只怕不会信。
这孩子来的蹊跷,别说苏宁安了,就连她自己都云里雾里的······
这话,她不敢说出口,更不能说!
一旦说出口·······就真的完了!
若是她这孩子已经两三个月倒是有可能,在去行宫之前,侍寝次数虽不多,但也是有一两次的,可偏偏连日子也对不上!
“那······我先回去了。”乐婕妤走了两步又停下,“我知道皇上喜欢你,我对皇上只有君臣之谊。宁安,我今日所说并非安慰,更无半句虚言。”
苏宁安看着乐婕妤出离开棠梨宫,忍不住再次唾弃自己。
乐婕妤那样好,明明怀了皇上的孩子还来宽慰她,自己却这样冷待,实在是不该!
而自己又不是他的妻,即便是妻,又怎能因此妒忌?
况且,她从来没这样的资格!
苏宁安神游一般的回到了寝殿,单手支着头想了许久。
以前,她更多的将乐婕妤当成朋友,但却忘了她们也是皇上的女人。
原本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,谁知一朝改变,竟让她惊慌得不知该如何处理······
从今以后,乐婕妤也好,宁美人也好,她会记得她们是朋友,也都是皇上的女人!
侍寝、怀孕,该为她们高兴才是!
苏宁安的手紧握成拳,缓缓呼出一口气,暗自下了决定。
······
今日苏玉心见了红,乐婕妤怀孕,让苏宁安没想到的是,皇上却仍旧来了棠梨宫。
“皇上。”
沈言酌看着苏宁安异常规矩的行礼,眉间拧了拧,快步上前扶起她。
谁知苏宁安却执意不肯起,也不曾抬头看他一眼。
安礼见状,心中大叫“不妙”,想了想,立刻将人都带了出去。
沈言酌一撩后摆,坐在了凳子上,无奈的道:“安安······”
苏宁安低垂着头,“臣妾不敢隐瞒,臣妾的确起了谋害皇嗣的心思,可皆是臣妾一人所为,旁人不知道!皇上若要处罚,处罚臣妾一人便好,莫要牵连旁人······”
心惊胆战的尚未说完,却看到眼下投下大片阴影,自己忽然就被沈言酌抱在怀中。
沈言酌轻抚着她依然紧绷的背脊,柔声道:“那两样东西朕已经派安礼烧掉了,就在御书房中烧的,除了朕和安礼,没人知道,安安不必忧心。”
说着轻吻了吻她的额,“若是将它们还给你,只怕日后另有祸端,现在没事了。”
苏宁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言酌,原本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,谁知这事儿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?!
“为什么?”苏宁安看着沈言酌,望进他的眸子,继续道:“臣妾要谋害皇嗣!臣妾食言了!皇上为什么不处罚臣妾?赐酒、打入冷宫,或是降位份,你······”柔媚的眸子中雾气渐重,“为何什么都不做?”
“可安安什么都没做不是吗?”沈言酌看着那双已经再也蓄不住任何一丁点儿雾气的眸子,轻叹一声,收紧的手臂,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前,任由衣襟湿了大片,“朕舍不得。”
苏宁安听着,睁了睁眸子,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衫,心中更是乱得不像话,好些话梗在胸口,想说却说不出,却终于松了口气。
至少这一次,棠梨宫算是没事了,她也没事了!
“好了,今日安安定是吓着了,朕刚才已经命人煮了安神茶来,安安喝一杯再睡好不好?”
苏宁安抬头怔怔的看着沈言酌,他越是这样温柔,她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急忙从他腿上下来,苏宁安后退两步,“乐姐姐有孕,皇上应该多陪陪乐姐姐才对,皇上······”
沈言酌顺势想要握住她的手,谁知她却灵敏的又后退了两步,执意不肯。
“乐姐姐怀孕,是喜事一件,皇上实在不该······”
“你赶朕走?”
释了半天的温柔却仍是得了这一句,眉头一拧,耐心用尽,他的修养也在此时跑得精光。
沈言酌鼻息重重,意气道:“这到底是朕的后宫,还是你的后宫?”
“皇上······”身子再次落入他怀中,苏宁安只能努力低着头不去看他。
“你让朕走朕就走?安安的派头如今竟比皇后还大了?”说着,将苏宁安丢入床榻,自己也快速除去衣衫,蹬掉鞋子躺了上去,双手将她所锁在怀中。
无奈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女人,拇指划过她的眼下,帮她擦掉眼泪。
“自行宫回来之后,朕没有临幸过乐婕妤,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人,安安,朕知道你害怕交付真心,可······能不能试着相信朕?”
沈言酌吻了吻她的发顶,这女人,刚硬起来是真刚硬,懦弱起来也真的让他想给她揍一顿!
“朕跟你保证,从此之后,除了特定的日子要在皇后宫中,以后都跟安安在一处好不好?”
极尽温柔的哄着,保证着,可迟迟得不到苏宁安的回复,沈言酌也急了起来,“安安?”
“皇上······臣妾不爱您。”苏宁安忍着心中的异样,闷闷道。
她不信他!
在他说了这么多之后,仍是不信他!
沈言酌看着苏宁安苍白色脸颊,眼眸轻闭,“······好。”
环住她的双臂稍稍一松,却又搂得更紧。
棠梨宫这一晚,并没有叫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