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是要同太后一起用午膳,但苏宁安还是用了些点心垫了垫。
即便有皇上的保证,但在苏宁安心中实在是没谱,也不知在寿康宫能不能吃得好,可千万不能饿着孩子。
因此沈言酌依约前来时,恰好见着苏宁安将小半块儿点心放入口中,见着他来急忙站起来想要行礼,下一刻便被沈言酌扶住,拿着她别在腰间的帕子替她擦着唇角,笑着打趣:“安安这是怕吃太多吓着太后?”
苏宁安面上蓦的一红,羞得使劲儿跺了跺脚,“皇上一定要这么笑话臣妾吗!”
沈言酌坏坏的勾了勾唇,她根本不知道,每每逗她的时候,她面上的小表情到底有多迷人。
“都是朕不好,朕向你赔罪。安安不生气了,好不好?”
沈言酌拥着苏宁安,无需翠竹或莺儿伺候,小心的将她扶上了御辇。
不仅如此,御辇中的垫子比以往更柔软了些,四周皆挂着精致的圆形镂空小炭炉,一个个手掌般大小,足下还有脚炉,御辇四周的帘子垂落,更是将里面烘得暖乎乎的。
其实皇上素来是不惧严寒的,甚至经常会在冬日刻意打开窗户,或让殿内的地龙温一些,如此才能时刻让意志清醒。
可今日的种种,皆因多了一个娇贵的宸昭仪。
棠梨宫和寿康宫虽有些路程,换做平常也不至于耽搁太久。
只是因着上面坐着苏宁安,因此沈言酌吩咐行得慢些,更不可颠簸。
虽然他们到寿康宫已经过了午膳既定的时间,但太后依然满面笑容。
说实话,见惯了太后肃穆严厉的样子,如今这般倒叫她颇不能适应,幸好有皇上陪着,便自在得多。
“臣妾拜见太后。”
“快起、快起。”太后抬了抬手,赶紧让瑛嬷嬷将苏宁安扶了起来,一边扶着宫婢的手走了下来,对皇上斥道:“瞧你,宸昭仪怀着身子,怎的不拦着?”
一边说着,拉着苏宁安的手,见着苏宁安果真是素面朝天,连口脂也未涂,面上笑意更甚。
“这些日子可好?胃口如何?”
“一切都好,只是寒太医嘱咐前三个月需好生休养,因此臣妾不敢出宫,没有拜见太后,还请太后见谅。”
“说的什么话?怀着身子的女人,前三个月如何小心都不为过。”
太后拉着苏宁安坐了下来,在后宫中争宠的不少,看重龙嗣的也不少,但因看重孩子不打扮自己,为了孩子舍了宠爱的人,却是很少,因此心中对苏宁安又加了些分。
“哀家听说你近日口味清淡,不喜油腻荤腥,瞧瞧,这些都是清淡爽口的,若有什么想吃的,你不要忍着,叫御厨现做就是。”
“多谢太后。”
沈言酌看着婆媳二人很是和睦,一边说着一边入座,反到将他扔在一旁,摸了摸鼻子,只好自顾自的坐下。
“母后别光顾着宸昭仪,可别忘了还有个儿子!”
太后斜斜一眼,没好气道:“忘不了!不过宸昭仪爱吃清淡的,你就忍忍,陪她用一些,莫要影响了哀家的孙儿。”
苏宁安听着太后的话,又看了眼好像没人疼没人爱的沈言酌,不觉红了脸,赶忙道:“皇上这些日子很是顾及臣妾。”
太后笑笑,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,“自是应当。”
寿康宫一行,远比苏宁安预想中的顺利的多,也许梅林一事,会让太后对自己有些许改观,但最看重的还是她的肚子而已。
苏宁安摇了摇头,官家女子虽不若平民之女那样目不识丁,甚至饱读诗书,但还要靠着丈夫的宠爱和子嗣安身立命,只觉得悲凉。
“······唉!”轻轻一叹,垂下头去,却听得沈言酌一句:“是谁惹了安安不悦?”
这些日子,只要没有重要的事,他都会整日泡在棠梨宫,更有甚者,还让安礼将奏折搬了过来。
因此她也命人专门辟出一块地方,给他做批阅奏折之用。
“没什么。”苏宁安摇了摇头,方才的话还是不说为妙,这一说了,难免有牝鸡司晨之嫌。
“安安。”沈言酌握着苏宁安的肩头,“朕不喜欢你什么都藏在心里,你有什么不开心的,尽管与朕说,好不好?”
苏宁安听着他的话,咬了咬唇,也许是被他面上的诚恳打动,鬼使神差道:“臣妾只是觉得,世间女子有才气有能力的不少,但最终还是只能关在后宅,靠着丈夫和孩子博得一丝安稳,觉得可惜。”
此言一出,瞧见他眼角微冷,心中暗叫不妙,“皇上恕罪,臣妾······”
“好了。”沈言酌拥着苏宁安柔声安抚着,“朕没有怪罪。只是觉得安安的想法过于荒诞。”
“荒诞?”
捏了捏她的脸颊,笑道:“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乃天地常理,女子不安顿好家宅,难不成还要像男子一样议论国事、平安定邦?总不能让男人去生孩子?”
“这······”苏宁安咬了咬唇,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处说。
只是进宫以来她读了好些书,不乏那些女才子、女臣,甚至还有女皇帝的。
她们不也是女子?
沈言酌看着小姑娘很是不甘心,但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,反而扫了眼光秃秃的妆台,“那些脂粉首饰怎么都收起来了?真的不用了?”
苏宁安顺着沈言酌的目光看去,“臣妾问过寒太医,寒太医也说脂粉中一些东西对胎儿不好,且,有些首饰太过精致,若不涂脂粉,戴起来反倒喧宾夺主,不若先收着,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沈言酌心疼的吻了吻她的脸颊,“真是委屈安安了。不若朕命人打些素淡的首饰,不涂脂粉也可以带的那种?”
虽然一向不甚关注女人家的事,但女人都爱美这种常识还是知道的,即便是怀着孕,谁又喜欢被人比下去?
“那臣妾多谢皇上了。”苏宁安笑笑,忽而又看着沈言酌,“可臣妾这样不涂脂粉至少要十个月呢!而且以后肚子大了会像熊一样,听闻浑身也会浮肿,到时候皇上会不会嫌臣妾胖了丑了,再也不要臣妾了?”
沈言酌看着她满脸的哀怨,好像他已经成了负心薄幸之人,无奈道:“安安是朕好不容易寻回来的,疼都来不及,如何会嫌弃?”
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颊,“你呀,惯会歪派朕。”
苏宁安听着,忍不住笑倒在沈言酌怀中。